西凉王李暠
□田科
在临洮历史上,有一位通经史、知兵法、文武兼备的政治家,他就是十六国时期西凉政权的创建者——李暠。
李暠(351年——417年),字玄盛,小字长生,陇西狄道(今甘肃省临洮县)人,是西汉大将军李仲翔的第十九代孙。自汉及晋,李暠家族累世簪缨,为河西巨族。西晋时,他的高祖父李雍任东莞太守,曾祖李柔任北地将军,祖父李弇出仕前凉,官至武卫将军、天水太守,封安世亭侯。父李昶,初有令名,任前凉世子侍讲,早卒。李暠为李昶遗腹子。
李暠自幼聪明好学,抱负远大。《晋书?凉武昭王李玄盛传》称他“性沉敏宽和,美器度,通涉经史,尤善文义。及长,颇习武艺,诵孙吴兵法”。后凉吕光末年,建康(今甘肃省高台县境内)太守段业乘吕氏子弟争夺王位、互相火拼之机,叛吕自立,自称凉州牧。敦煌太守孟敏投降段业,被封为沙州刺史。此时,李暠担任效谷(今甘肃省敦煌市西)县令,辖属段业。不久,孟敏卒于官,敦煌护军郭谦、沙州治中索仙等以李暠温毅有惠政,共推为宁朔将军、敦煌太守。东晋安帝隆安二年(398年),李暠进号冠军将军,称藩于段业。受段业委署,为安西将军、敦煌太守,领护西胡校尉。隆安三年(399年),段业称凉王,建元天玺,史称北凉,李暠称藩于北凉。后段业听信其右卫将军索嗣的挑唆,又任索嗣为敦煌太守,并带轻骑五百西来敦煌。李暠闻讯后惊疑异常。部下张邈、宋繇说:大丈夫既受百姓的拥护,就应当雄起图霸,今日如果甘受索嗣的光唆向他授首,使他的阴谋得逞,岂不使人耻笑?因此,李暠派他的儿子李歆、李让和张邈、宋繇、尹建兴等带兵击走索嗣,并列陈索嗣罪行于段业。段业不得已杀索嗣,晋封李暠持节、领护西夷校尉。是年冬,段业的北凉被沮渠蒙逊所夺。
隆安四年(400年),晋昌太守唐瑶移檄六郡,推李暠为大都督、大将军、凉公、领秦凉二州牧、护羌校尉。李暠大赦境内,改元庚子,定都敦煌,西凉正式立国。拓疆东自建康(今甘肃省高台县),西至鄯善(今新疆自治区鄯善县)。
李暠建立西凉政权以后,鉴于境内数经战乱,州郡地广人稀,急需补充人力、恢复生产,所以他积极号召外逃在外的人民返回故里,从事农桑。一时逃亡在武威、张掖一带的流民,返回敦煌者有七千余户。修筑了敦煌的旧塞东西二围,以防北虏；修筑了西南二围,以防南虏。此后,又设立会稽、广厦、武威、武兴、张掖五郡,并在玉门关、阳关一带屯田,采取“寓兵于农”的措施,“广田积谷,为东伐之资”。
李暠从政时积极施行振兴文教的措施,在敦煌南门外党河畔建起一座厅堂,起名“靖恭堂”,请河西名士刘昞撰铭,作为议论朝政、检阅武备、听取各方意见之所。堂中绘古圣贤帝王忠臣孝子贞女之像,李暠亲自为之作序,抒写颂词。同时,还在敦煌修建泮宫,就读的学生有五百余人,使文风大兴。安帝义熙元年(405年),李暠派遣黄终、梁兴等,奉表于东晋,以求得东晋王朝对西凉政权的承认。因为没有得到东晋朝廷的答复,所以,第二年他又派法全和尚为使者,继续奉表到建康(今江苏省南京市)。然而,终晋之世,他也没有得到晋朝的封号。
李暠的西凉国,虽然拓地东自建康(今甘肃省高台县)、西至鄯善(今新疆自治区鄯善县),但是边境并不巩固。当时建都张掖的北凉王沮渠蒙逊,对西凉始终抱有领土野心,经常派兵骚扰。为了抗御北凉,李暠在征求了部下的意见后,于405年把都城由敦煌迁到酒泉,随着被迁的原江汉移民还有23000户,“分南人五千户置会稽郡,中州人五千户置广夏郡,余万三千户分置武威、武兴、张掖三郡。”敦煌则由他的儿子李让镇守。迁都后,李暠积极整军修武,励精图治,北凉曾数次对西凉用兵,均未得逞。双方只好于西凉建初六年(410年)订立“盟约”,宣布罢兵。
李暠虽然是一个偏安一隅的封建统治者,但他治理国家很有成绩,史书上说他“为群雄所奉,逐起霸图,兵无血刃,坐定千里。”他还有一个特点是能知人善任,《晋书》称他“虚衿下士,广招英?。”在其统治的西凉境内,当时一些学者名流多投靠于他,为他所用,如刚回、宋繇、刘昺、阚骃等,一时群英齐集敦煌,人文蔚起,形成了以敦煌为中心的“五凉文化”的兴盛时期。
李暠不但是一个胸怀“统一大志”的政治家,而且还是一个擅长文艺的文学家。曾作《述志赋》《槐树赋》《大酒容赋》等多篇,在文辞绮丽方面不亚于当时中原和南方的作家,在感情豪迈方面又迥异于他们。但除《述志赋》外,其余都没有流传下来。《述志赋》回顾了河西自张轨以来的治乱历史,进而分析了当时重新统一河西以至统一国家的可能性和艰巨性,全篇以清新温润的笔调,抒发了他幼年时希望隐居、不慕名利的志趣；以诚挚热烈的感情,表明了自己因家世关系,愿在前凉政权下有所抱负的胸襟,在五凉文学中占有重要地位。李暠还是一位杰出的散文作家,他的《诫子书》《上东晋朝廷表》都是当时的散文名篇。
李暠对子女教育很严。他在迁都到酒泉后,下手令告诫儿子:要“严于剋己”,不然“虽至白首,亦复何成”。要“杜渐防萌、深识情变”,“戒之慎之,节酒慎言,喜怒必思,爱而知恶,憎而知善,动念宽恕,审而后举,众之所恶,勿怪承信。”用人要“详审人、核真伪,远佞谀、近忠正”。要关心弱者,做到“存高年、恤丧病”,“勤省案,听诉讼,刑法所应,和颜任理”,主张法不避亲,人人平等,“慎勿以情轻,加声色,赏勿漏疏,罚勿容亲。”“耳目人间,知外患苦,禁御左右,无作威福”,“从善如顺流,去恶如探汤,富贵而不骄”,“燕飨馔食,事事留怀,古今成败,不可不知”。
李暠于东晋安帝义熙十二年(417年)病卒,享年67岁。谥号“武昭王”,史称“凉武昭王”。
李暠在位共17年(400年—417年),死后由子李歆继位。李歆继位后,改年号嘉兴。东晋王朝封他为持节、都督高昌等七郡诸军事、征西大将军,赐爵酒泉公。他为人刚愎自恃,在统治西凉的四年中,对内用刑过严、大兴土木,致使百姓疲敝、民心大失；对外穷兵黩武,连年用兵攻伐沮渠蒙逊,遂使国库空虚。
李暠去世后,北凉乘其丧乱,使张掖太守沮渠广宗诈降,以3万人设伏于蓼泉(今甘肃省临泽县),诱李歆来攻,以灭西凉。李歆发觉了沮渠蒙逊的阴谋,引兵返还。沮渠蒙逊追袭,反被李歆打败,追奔百余里,斩首七千余级。南朝宋永初元年(420年),沮渠蒙逊欲伐西凉,先引兵去攻西秦,半路返回屯兵于川岩。李歆认为进攻北凉的时机已到,欲乘虚袭击张掖,宋繇等谏阻不听。于是亲率三万骑兵东征,兵败蓼泉,被沮渠蒙逊所杀。国人谥为“后凉主”。李歆死后,时任敦煌太守的李暠第六子李恂,自立为冠军将军、凉州刺史,并改元永建。沮渠蒙逊率兵数万攻打敦煌,数月不下。421年春二月,沮渠蒙逊于敦煌城东、西、北三面起堤,引甘泉水灌城,李恂自杀。沮渠蒙逊纵兵屠城,遂灭西凉。西凉历二主,立国共21年。
沮渠蒙逊灭西凉国后,将李暠皇后尹氏掳至姑臧(今甘肃省武威市)。传说武威皇娘娘台即是尹氏的住处,故后人称为尹夫人台。唐朝诗人岑参曾有《登凉州尹台寺》诗:“胡地三月半,梨花今始开。因从老僧饭,更上夫人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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