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礼的为官之道 杜启龙

济宁日报 2020-07-04 06:56 大字

一线通南北,往来天地间。京杭大运河是一部恢宏深厚的史志,记录着中国历史二千多年的沧桑巨变,昭示了水运与文运、国运相通,水脉与文脉、国脉相连的意义,成为我国“活”的、流动的文化遗产。而运河的心脏——汶上南旺分水枢纽工程,不仅创造了彪炳史册的治水科技壮举,也积聚了流芳百世的人文精神财富。在此工程的建设和开发中,有一个人厥功至伟,他就是时任工部尚书的宋礼。他在治水中对事、对人、对己所表现的为官之道,也为新时代执政理念注入了宏阔开放、悠远甘醇的厚重滋味。

京杭大运河的前身,是从公元前486年吴王夫差开邗沟,接下来有三国时曹魏在华北平原开的白沟、平虏渠、利漕渠,吴国在江南开的破岗渎,到隋炀帝开通南北大运河,再到元世祖忽必烈时建成京杭大运河,持续了2500多年。明永乐年间,大运河因多年淤积,已经基本失去了漕运能力。

永乐八年(1410年),济宁地方官潘叔正上奏请浚会通河,“会通河四百五十里,到淤塞有三分之一,漫而通之非唯山东之民转输之劳,实国家无穷之利”。永乐皇帝迅速批准了这个上奏,第二年(1411年)命工部尚书宋礼负责河工。当时,宋礼正在家为母亲守孝。他接纳了这个任务后,不顾重孝在身,即刻请命前往山东,征发济、青、兖、东(昌)四府民夫15万人,外加登州、莱州1.5万人,共16.5万人疏浚河道,以利漕运。

宋礼亲率数万民工,不辞辛苦,历时多年竣工。但竣工后的河道无水,望着干枯的河道,宋礼焦急万分。他没有退缩,没有止步,于是微服私访,以求得水之策。已经无法计算他走过多少路,访过多少人,最后终于在汶上彩山访得农民白英,虚心向其求教。白英当过河工的小头头,对当地山水地形非常熟悉,感念宋礼治河心切,欣然随宋礼一同投入大运河的治理。就这样,“借水行舟,引汶济运,挖诸山泉,修水柜”,一项浩大的事业得以实现。知难而进的处事之道,在宋礼身上也得到了集中体现。

要知道,南旺分水枢纽工程,当时治理运河最大的难点,就是南旺水脊难以通水,而解决这个关键问题,完成如此宏伟大业的,不是达官显贵,也不是专家权威,而是白英这位民间百姓。

作为封建官吏,工部尚书宋礼,“上体国忧,下悯民困,劳心集思,广询博采”,礼贤下士为白英施工提供必要的条件和环境,又一直身先士卒,和白英一同在河工上打拼。

在宋礼的感召下,白英作为一介平民,为了创建南旺分水枢纽工程,率领众多民工,在测量、施工工具不能再简陋的情况下,进行了长达八年的奋斗。

在将近三千个日日夜夜里,白英和民工们无怨无悔,辛勤劳作,扛住了不知多少常人不曾遇见的困难。为了熬制建造大坝急需的灌浆防漏用的勾缝剂,白英和民工们日夜兼程,一锅锅地,把数十万斤糯米熬成米汤。为了保证工程质量,白英亲自动手做示范,带着民工把桩与桩之间的空隙用黏土夯实。石块与石块之间,除了使用勾缝剂,还用特制的铁扣锁紧。明永乐十七年(1419年),南旺分水枢纽工程竣工,白英随宋礼进京复命,因操劳过度,积劳成疾,途中在德州桑园呕血而死,时年56岁。

“士为知己者死”,白英“身处岩穴而心在天下,行在一时而功及万世”。在治水中,白英呕心沥血 殚精竭虑,用自己的才能和品节给宋礼一份完美的交代。毛泽东也曾赞扬白英是农民水利专家。而这些,都充分体现了宋礼在人才选拔上独到的眼光,以及不问出身,唯才是用,知人善任的用人之道。宋礼成就了白英,也成就了自己,他们共同成就了一番惊世伟业。

宋礼自幼聪颖悟知,好学有志,精于河渠水利之学。明洪武年间先后为进士、山西按察佥事等职。明永乐称帝后,先后任礼部右侍郎、工部尚书。任山西按察佥事期间,宋礼执法严峻,豪强恶霸闻风丧胆,“素贪吏为掊克者,皆侧足屏息相戒莫敢犯”。三晋子民,都想找宋礼申诉冤屈,都以能见宋佥事一面为荣。

宋礼任工部尚书,主管国家工程建设及相关后勤工作。这期间,宋礼做过两件事,一是修建故宫,二十年如一日,挑良木,选工匠,遣役使,跋山涉水,废寝忘食,把个紫禁城建得何等的大气排场,何等的金碧辉煌。二就是疏浚运河,近二十万工人,历时数年。宋礼位高权重,在工部尚书的位置上历官十八年,他经手的近半个国库的银两,要想腐败,机会俯拾皆是。可是,宋礼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优势”,他的心计全放在了事业之上。为江山社稷,为黎民苍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不会讨好同僚,也不会慰劳亲信,更不会迎合官场世道,去刻意经营人脉收拢人心。据史料载,“礼性刚,驭下严急,故易集事,以是亦不为人所亲。卒之日,家无余财”。他死的时候,子孙们翻尽家当,也没有找到为他安葬的钱物。

宋礼一心为国,政绩彪炳,但他财不妄费,役不妄兴,“镪镠亿兆经其用,棉帛毫丝不曾吞”“一品高官无殓资,清风两袖垂后昆”。

宋礼的美名注定像千年流淌的大运河一样,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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