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白东鲁桑蚕诗看兖州与古丝绸之路

济南日报 2018-12-21 10:19 大字

唐代兖州,为东鲁首府。李白从唐开元二十二年初游兖州,开元二十四年移家东鲁后,就居家兖州。据徐叶翎先生考证,在李白居家东鲁的20年里,写在东鲁的诗有六十多首。在上述诗中,细检写东鲁桑蚕丝织或有桑蚕丝织内容的诗作有6首,分别是《赠从弟冽》《五月东鲁行答汶上翁》《酬张卿夜宿南陵见赠》《鲁城北郭曲腰桑下送张子还嵩阳》《寄远其十》《送鲁郡刘长史迁弘农长史》。李白在这些桑蚕丝织诗中,写到了春、夏、秋、冬,写到了自然景象和生产生活景象,为我们品味唐代兖州,提供了具体可感的资料。捡回这些细小的历史碎片,结合有关兖州的历史文献和文物,从中可以窥见唐代兖州与古丝绸之路的联系。

李白在《赠从弟冽》中写道:“及此桑叶绿,春蚕起中闺。日出布谷鸣,田家拥锄犁”。这是李白写东鲁春景,桑田生机勃勃,一望碧绿,村姑伺候的蚕宝宝孵化出壳 ,正待饲养。清晨布谷鸣叫,农家挥锄或赶着耕牛犁田。写到了东鲁的春天、早晨和桑蚕。

《五月东鲁行答汶上翁》:“五月梅始黄,蚕凋桑柘空。鲁人重织作,机杼鸣帘栊”。

梅黄蚕凋的季节,鲁人重视织作,可以看出织丝制绢,已是兖州人重要的劳动内容。“机杼鸣帘栊”更是一片繁忙的万家丝织景象。诗中写到了夏、桑蚕和丝织。

在《酬张卿夜宿南陵见赠》:“月出鲁城东,明如天上雪。鲁女惊莎鸡,鸣机应秋节”。更是反映了鲁女秋夜丝织的场景,只是在季节上比“梅始黄”的五月晚了些。诗人在这月明如雪的秋夜,细心体察鲁女织机发出的有节奏声响,惊动了清秋之夜鸣叫的蟋蟀。勤劳的鲁女安顿老人,哄睡幼儿,收拾家务,夜间又加班生产屡屡催货的丝织品,辛劳而又幸福。

由此初夏到仲秋,更加说明了植桑养蚕是唐代兖州人民的重要生产内容。

《鲁城北郭曲腰桑下送张子还嵩阳》写道:“送别枯桑下,凋叶落半空。我行懵道远,尔独知天风”。李白在瑕丘城北的曲腰桑树下送别张姓朋友,那棵曲腰的老桑树,不知其树龄,历经烈日暴雨、风雪雷电,弯腰而又倔强生长,已然是鲁城北的一处标志性风景,可见唐代兖州的植桑。“叶凋落半空”,季节应是秋天。

《寄远其十》:“鲁缟如玉霜,笔题月支书。寄书白鹦鹉,西海慰离居。行数虽不多,字字有委屈。天末如见之,开缄泪相续。千里若在眼,万里若在心。相思千万里,一书值千金”。李白在落雪无声的冬夜,在鲁地的丝绸上写月支文,遥寄远在安陆的许氏夫人,真切感人,催人泪下。

李白在另一首诗中也写到了兖州的丝织品。《送鲁郡刘长史迁弘农长史》:“鲁缟白如烟,五缣不成束。临行赠贫交,一尺重山岳”。鲁缟,春秋时期沿袭下来的产品作为礼品,在唐代的交往中,极为普遍之物。刘长史升迁临别李白送鲁缟,虽谦称其不成礼仪,但可以看出,鲁缟乃是日常礼品。

李白东鲁桑蚕丝织诗,是一幅生动的田园画,展示了唐代兖州大地上的桑麻葱茏之景。而这块桑麻之地,却紧紧联系着世界,西域商队的驼铃,响在古驿道上。

《沙丘城下寄杜甫》诗中的“何时石门路”的石门,即横跨泗河的金口坝,连接着西去帝京长安,东达琅琊的古驿道。金口坝东边曲阜的一个村庄,至今名叫古路沟。古路成沟,是千年岁月的雕刻,村名是历史的遗响。

商品的纽带引领着经济的发展,同时带动着文化的交流。山东大地就是这样和世界互动着,而这种互动,从汉代甚至更早就开始了。山东的丝绸东从山东沿海出发,穿过黄海海上丝绸之路传往朝鲜、日本等东南亚国家。西则运往西京长安,经过西亚到达欧洲。

兖州的桑蚕丝织生产历史悠久,《尚书·禹贡》记载详实,九州物产,兖列其首。地处黄河下游,气候温和,土质咸宜,有着得天独厚的的自然条件,特别适宜植桑养蚕,奠定了兖州桑蚕丝织经济发达的基础,形成了植桑育麻的传统。桑麻经济的发展,必然催生人才和技术的积累,使其成为这方土地上人们的生产、生活方式。

丝织品,是古九州之一兖州的贡品。“济河惟兖州,九河既道,雷夏既泽,雍沮会同,桑土既蚕,是降丘宅土……厥贡漆丝,厥篚织文,浮于济漯,达于河”“邹鲁滨、洙泗,颇有桑麻之业”。《兖州府志·人物志八》记载,春秋战国时期“鲁秋胡戏妻”的故事,即发生在这里。秋胡妻墓就在兖州城北,东南大社沈罗村,即今漕河乡蔡桥村。附近还有一个村至今仍叫罗店村,据传说,罗敷女就是此村的姑娘。虽然“秋胡戏妻”和罗敷女的故事在全国多地各有流传,但兖州有此传说,史书有载,且与桑蚕有关。

汉代开辟的丝绸之路,商贸的发达,市场的需求,是促进兖州桑蚕丝织发展的必要条件。自然条件和市场的需要,必然催生桑蚕丝织的繁荣。

兖州养蚕的历史可远溯至春秋时期。1973年,兖州县大安区李家村一古墓中,发掘出土一枚铜蚕,体长8厘米,胸围3.7厘米,全身首尾九个腹节,胸腹尾各脚完整,制作精致,造型逼真,体态为栖眠状,专家鉴定为春秋时期产物。由此证明,兖州地区春秋时期植桑养蚕已成生产常态,桑蚕发达可见一斑。《春秋左传》记载:成公二年,楚侵鲁,鲁贿之以之执斫、执针、执纴皆百人。是说鲁国送给楚国匠人、裁缝、织丝的奴隶各一百人,以丝织技术人才换和平。

鲁缟之名,见于多种典籍。《史记》中说:且强弩之极,力不能穿鲁缟。几成成语,言其之薄。鲁缟是春秋时期沿袭下来的产品,白色生绢曰缟。

缣,为双根并丝所织粗厚平纹丝织物。甘肃敦煌发现过写有“任城国亢父缣一匹,幅广二尺二寸,长四丈,重廿四两,值钱六百一十八” 的汉缣。汉代的任城国由兖州所辖,缣与绢、绨、缦、纨、缟均为平纹织物,其中纨、缟为薄型或超薄型织物,缣和绨则比较厚实。这说明,兖州当时生产的丝织品,既有薄如纸的鲁缟,又有较为厚实的缣和绨。

兖州建有纪念织神嫘祖的机神庙,是兖州一处重要的丝织工业文物。建筑为单院三开间,原内祀奉着嫘祖塑像,兖州人称为机神,意为丝织业的祖神,现为济宁市级重点文保单位。兖州最近又发掘了非物质文化遗产“兖绣”,历史悠久,针法、技法复杂多样,题材丰富广泛,闪耀着兖州古代丝织艺术的独特光辉。

据《兖州市志》《兖州丝绸志》等文献记载,汉代兖州盛产镜花绫、双格绫等多个品种,鲁缟的主产地是兖州,李白的东鲁桑蚕诗也是有力的证明。唐代诗人杜甫在《忆昔》中写道:“ 齐纨鲁缟车班班,男耕女织不相失” 。这一组组劳动场景的描写,令人心动神逸。

兖州的出土文物、文献资料和兖州近现代桑蚕丝织生产,都反映了古代丝织业的发达和辉煌。李白的东鲁桑蚕丝织诗,更是从生产生活情境上弥补了细节,真是难能可贵。

李白的东鲁桑蚕丝织诗,以五彩之笔,描绘了唐代兖州的绚丽生产生活画卷,读来仿佛梦回大唐,置身其中,心旷神怡。感谢太白,以诗意情怀,为我们留下大唐兖州影象,也将东鲁兖州唐代桑麻之景,永恒地载入了人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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