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工高校里的“民俗教授”
青岛高校故事汇
沉浸在数字与机械的理工高校文化中，却默默耕耘于民俗搜集与研究。他是在乡村街头走街串巷的大学教授，也是游走于民间故事之中的倾听者。民俗是城市流淌着的历史，青岛理工大学民俗教授张成福，将散落于街巷的城市文化保留下来。近日，记者来到青岛理工大学见到了这位与校园有些“格格不入”的老师，听他讲述了自己扎根乡土的故事。
一场糖球会结缘青岛民俗
民俗文化，让城市充满内涵，也让后来人有了了解历史的机会。第一眼见到张成福，打招呼的他眼睛笑起来眯成了一条缝，和蔼可亲的样子让人联想起他在村里听老人讲故事时的样子，谦逊中流露出孩童对新事物好奇的眼神。走进张成福的办公室，各种民俗文化产品摆满房间，就像一间小型民俗展览馆。
回忆起自己对民俗的热爱，出身农民家庭的张成福，对民俗一直有着浓厚的兴趣。高中时，同村的孩子都在为高考紧张复习，只有张成福在忙着搜集村里的童谣和民俗故事。考上曲阜师范大学后，张成福仍然放不下对民俗的热爱，于是便有了考研的想法。“那时候学校里没有民俗这门专业，于是就跑到学校图书馆去找相关的书籍来看。 ”走进图书馆的民俗书籍区，张成福仿佛发现了宝藏。“原来民俗文化有这么多的宝贝是我不知道的！”张成福的一只脚踏入民俗领域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得知北师大有广袤的领域能深耕民俗文化，这让想在民俗学有所深造的张成福有了目标。
“我是农民的儿子，就研究老百姓的事。 ”1980年出生的张成福，如今是青岛理工大学人文与外国语学院民俗文化研究所所长。博士考入青岛理工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不久，便参与家乡本地的民俗调研，搜集民俗资料。 “也是这样一个冬天，我第一次接触到青岛海云庵糖球会，吹糖人、捏泥人、萝卜雕刻、猜灯谜，各种各样的老手艺人聚集在一起，热闹繁华的市集景象，看到了青岛民俗文化的丰富。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来到西海岸隐珠附近进行“梁祝”传说故事的挖掘整理工作时，张成福更像“触电”一样，深深爱上了乡村文化。
一次外出实践发现梁祝传说
“以前我们只听说过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但那仅仅是个传说，直到后来从村里老人嘴里听到了那首民间小调，才知道梁祝传说有证可寻。 ”在张成福的记录相册里，保存最多的就是村里老人的视频，“如果不是偶然听到这位老人会唱梁祝传说在当地流传下来的故事，或许等老人‘走了’，未来我们对这段传说真的无从考证了。 ”
“这附近有梁家村、祝家村，山上还有一间书院……”张成福的讲述中，除了这些遗留下来的地址，还有老人口中常念叨的“梁祝小调”，在张成福记录的视频中，近百岁的老人虽然口齿已经不是很清楚，但模糊的歌词中仍能听出有关梁祝两家曾经在这里生活的痕迹。“还好当时及时为老人录下这段视频，不然真就是永久的遗憾。 ”几天后，张成福突然得到老人离世的噩耗，本想着继续找老人追溯梁祝传说的过往，悲痛之中张成福也庆幸自己早一步将老人的记忆保留下来，才有如今的“梁祝传说”。
“既然生活在青岛，那一定要先把青岛的民俗文化了解清楚。 ”对张成福来说，充分了解和研究青岛本土文化资源，包括历史文化、建筑文化、民俗文化、红色文化、海洋文化等，民间艺术让他充满了好奇和期待，“找到这些文化的特点与课堂教学相结合，既提高了教学效率和教学水平，也积极挖掘了民俗历史。 ”这些年，张成福将喜欢的民俗学与课堂相融，探讨建设了系列基于青岛本土文化资源研究和利用的人文类研究型课程教学，邀请青岛文化名人、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等现场教学，探讨青岛民间文学，如徐福传说、梁祝传说、琅琊台传说等。目前已积累的青岛民间艺术多达20余种，包括皮影、剪纸、年画、茶艺、面塑等。
【讲述】
留住乡村文化迫在眉睫
经过梁祝传说这一次的经历后，让张成福深深感受到，随着时间的推移，村里上了年纪的“明白人”越来越少，这将导致许多的历史信息从此埋没，很多事情无从考究。“趁老人尚在，抓住岁月的尾巴，把之前尘封的历史揭开并保留下来，这已经是一件刻不容缓的事情。”张成福虽然是一名80后，却有着年轻人难得的朴实与沉稳。他经常带着学生去农村和村里的老人聊天，挖掘或将湮没的乡村文化，带着相机、笔记本听村里的老党员、老军人讲述那些曾经不为人知的幕后故事。 “趁他们还在，趁他们记忆还算清晰，将珍贵的历史资料用文字和视频的形式记录下来。 ”
这几年，张成福有时候挨家挨户到村民家里访谈；有时候见到下棋、唠嗑的老人，就过去找他们聊天，随地一坐就是半天。从一开始老人们对他心有顾忌，到后来和这位年轻人成了“忘年交”，尽吐一生所看、所想、所记，一段段几乎被遗忘的故事，就这样浮出水面，得以保留下来。
在记者采访过程中，张成福表示，纵然“挖掘乡土文化”在别人眼里显得很“土”，但他也甘之如饴。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他在发现城市文化的道路上乐此不疲，并一直有节奏地勇往直前。 “一个人的力量有限，我愿做民俗文化兴起的‘星星之火’，‘燎’起学生们的‘乡土情怀’，青岛这座沿海城市，有着丰富的历史文化资源，城市周边的区域藏着深厚的民俗风情，这些都值得我们细细打磨并保留下来。 ”
在张成福看来，民俗文化挖掘在保护乡村风貌、传承乡村文脉、推进乡村发展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不可或缺的角色，文化“软实力”可以成为乡村振兴的“硬支撑”。
【延伸】
研究民俗文化硕果累累
在引导学生走向民俗文化领域学习的道路上，张成福先后指导学生完成大学生挑战杯项目5项，申报国家级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项目6项，申报调研中国、调研山东项目多项。带领学生团队对黄岛区非物质文化遗产、灵珠山街道民俗文化、黄岛剪纸、大夼制香技艺、西海岸新区核雕技艺等进行了调查研究。
此外，几年来他指导的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生先后对潍坊状元胡同的产业化、薛禄传说的当代表现、皮影在青岛地区的传承与传播、青岛移民与高家糖球、莱州月季花节的历史及其发展、农业学大寨运动、胶南年画、西海岸新区陈姑传说、珠海街道梁祝传说等进行了较为系统的研究。
2018年，张成福被聘为国家重大文化工程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 《中国民间文学大系》出版工程编辑专家委员会“谚语组”专家，参与出版工程各省《谚语卷》编辑体例、内容分类等问题的讨论和审定工作。并参与国家社会科学基金提别委托项目《中国节日志》编纂工作，作为主要参与人（第二位）完成的《中国节日志·海云庵糖球会》已经由光明日报出版社出版。
本版撰稿摄影/视频拍摄 观海新闻/青岛早报记者 钟尚蕾 视频剪辑 吴冰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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