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府珍藏文物(四十四) 孔胤植的象牙笏板
高天健李筱孟继新
笏,亦称朝笏。古代大臣朝见时,手中所执的狭长板子,用玉、象牙、竹木制成,以为指画及记事之用,所谓“有事则书于上,以备遗忘”。
笏也叫“手板”,《礼记·玉藻》曰:“笏,天子以璆玉,诸侯以象,大夫以鱼须文竹,士竹本、象可也。笏度二尺有六寸,其中博二寸,其杀六分而去一。凡有指画于君前,则书于笏。”《晋书·舆服志》曰:“手板即古笏矣。尚书令、仆射、尚书手板头复有白笔,以紫皮裹之,名曰笏。”
唐代对于品官执笏有更明确的规定,一品至四品用象笏,六品至九品用竹木笏。宋代也有规定,一品至六品用象笏,七品至九品用木笏。明代对笏的规定有了一些变化,一品至五品用象笏,六品至九品用槐木笏。而到了清代,品官执笏制度就被废止了。
孔子后裔,尤其是嫡系后裔,在整个中国封建社会中,多被授予官职。在授予官职的同时,也给予与之相匹配的服饰。朝笏就是其中之一。
在孔氏中,有关笏板的故事有很多,孔道辅举笏击蛇便是一例。
孔子的四十五代孙孔道辅,在云南宁州任军事推官时,看见很多达官贵人善男信女纷纷到宁州天庆观的真武殿焚香膜拜,说是有神异显灵,闹得满城风雨,有些官员还欲将此事上奏朝廷。孔道辅闻讯后也赶到天庆观,见有条蟒蛇,盘踞在供案桌上,于是走上前,举起笏板,照着蟒蛇的头部狠狠地打去,只一下便把蟒蛇打死了。在场的州官等人惊恐万状,孔道辅从容不迫地对大家解释,大蟒并非神灵,绝不会给人带来什么祸福。官民从此对孔道辅大为折服,孔道辅的威名也因此远近皆知。
孔道辅笏板击蛇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皇帝那里。宋真宗对孔道辅这种不信邪恶、为民除害的举动给予表彰,把他的笏板封为“击蛇笏”。
孔道辅的“击蛇笏”,今天我们是无法看到了。但是在孔府里,我们却能看到明代衍圣公使用过的笏板。孔子六十五代孙孔胤植的笏板便是其中之一。这件笏板是很有特色的孔氏传世文物。笏板为象牙质,长53.5厘米,上宽4.5厘米,下宽7.4厘米,上方圆顶,上端刻有云花,并刻正楷三行,文曰:“天启四年八月初三日,皇上幸学,钦赐六十五代袭封衍圣公孔。”二十五字。
刻文中的“天启”,是明熹宗朱由校的年号。“皇上幸学”,即熹宗朱由校到太学孔庙祭祀先师孔子。“六十五代袭封衍圣公”,即指孔胤植。
这件笏板,不是一件普通的笏板,它见证着明代末年朝廷与孔府保持的那种特殊关系,也见证了整个熹宗朝政坛的风云变幻。
天启六年(1626年)六月,浙江巡抚潘汝桢首倡为魏忠贤建造生祠生像。其后,遍布各地的狐群狗党,争先效尤,生祠几遍天下,并强令人们顶礼膜拜。
天启七年(1627年)五月,国子监生员陆万龄奏请以魏忠贤配孔子,忠贤父配启圣公。他说:“孔子作《春秋》,忠贤作《要典》;孔子诛少正卯,忠贤诛东林。宜建祠国学西,与先圣并尊。”末了,他还请皇上制碑文一道,勒名显扬。国子监司业林钎看了觉得太不像话,未敢上报,结果被削籍。另一个司业朱之俊立刻奏上,马上被批准。朱之俊贴出告示,说魏忠贤之功在“孟子之上”,要国子监生员捐款建造魏忠贤与孔子并尊的祠。还有个生员更进而奏请奉魏忠贤像入孔庙与孔子并坐。一时间,手舞足蹈,鼓噪一时。
不管大明天下怎么乱,但皇帝每年的祭孔活动却始终没有废弛,祭祀时依旧把孔子后裔衍圣公孔胤植召去陪祭,以示对先师孔子的尊重。
说起孔胤植来,确有许多与以往衍圣公不同的地方。
孔胤植,字懋甲,号对寰。后世为避清帝胤禛的“胤”字,改称孔衍植。他是六十二代衍圣公孔闻韶次子孔贞宁之孙,祖父孔贞宁,字用致,明嘉靖二十五年(1546年)袭封五经博士。父亲孔尚坦,字安之,早卒。
孔胤植出生于明万历二十年(1592年),其父孔尚坦早逝,使孔胤植年龄不大便失怙。早年他就以奉母甚孝闻名,成年以后,为人有礼有节,恢廓大度,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袭封五经博士。
天启元年(1621年)熹宗朱由校即皇帝位,孔子六十四代孙,袭封衍圣公孔尚贤入京朝觐,病于京师的赐第之中。因为孔尚贤的两个儿子都早去世,又都没有留下子嗣,而孔氏大宗却不能没有继嗣人,于是孔尚贤便召孔胤植到京师,立为嗣子,并上奏朝廷,获得恩准。不久,孔尚贤在京去世,孔胤植承袭衍圣公爵位。
天启四年(1624年)秋,朱由校要举行祭祀太学孔庙的活动,把衍圣公孔胤植召入京师陪祀。正是在这次祭太庙的活动中,朱由校钦赐给孔胤植这件象牙笏板,以示对圣裔的恩遇。
说起这次祭祀活动,还引发了一次朝廷内部的激烈斗争。事情是这样的:当时,包括孔胤植在内的百官毕集,而大学士魏广微不至。到仪式进行一半,他才踉跄入班拜跪,遭到魏大中、李应升等人的抨击,魏广微以失礼请求罢免,魏忠贤矫旨免罪挽留。魏广微因此怀恨魏大中、李应升,催促魏忠贤对东林党人下毒手。十月、十一月两个月,吏部尚书赵南星、左都御史高攀龙、吏部侍郎陈于庭、右都御史杨连、左佥都御史左光斗以及魏大中、乔允升、冯从吾、袁化中、房可壮等数十人被罢斥。韩爌也被迫致仕,朝属为之一空,内阁中顾秉谦做了首辅。从此东林党的天下彻底失掉了。
天启五年(1625年)熹宗朱由校,再祭太学孔庙,又召孔胤植入京陪祀,孔胤植趁机“疏请赠本生祖父母,又以大宗嫡长兄衍(胤)椿早世无嗣,不获承祧,亦请赠如其爵。帝皆破例报可。”(《曲阜县志·通编》)
孔胤植袭封衍圣公后,做的最大的功绩就是修纂了孔氏家谱,定下了辈次十字:兴、毓、传、继、广、昭、宪、庆、繁、祥。孔氏家谱初期只有手抄本,到孔胤植修谱时,方采用刊印成书,以使孔氏各派井然分明,防止了假冒者混入。
天启七年(1627年)三殿告成,孔胤植加太子太保。崇祯元年(1628年)三月,朝廷颁布诰命,封孔胤植的妻子侯氏、仝氏为太子太保衍圣公夫人。崇祯三年(1630年)孔胤植晋升为太子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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