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朝大海,面向蔚蓝
潍坊滨海的“渤海之眼” 王永刚 摄
□徐征
我从来不知道潍坊是滨海的。这个著名的经济重镇,有着丰富的人文和革命传统。而在寻常的生活中,它属于甜脆的潍县萝卜,属于喜庆的杨家埠木版年画,更属于春日里际会于天地之间的风筝。
曾经,感念兄弟之情、“嗟余寡兄弟,四海一子由”的诗人苏轼因“未尝一日相舍”其弟,追随苏辙任职山东,在密州太守一职上,写下怀远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也写下豪迈的“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虽然一直到先后离开山东,两兄弟都无缘相见,却为山东的人文史留下了动情的一段佳话。
而潍坊最著名的文宝,则属于文好、书好、刻也好的“三绝碑”,属于在这里度过了悠长七载的潍县知县郑板桥。对任地之繁华,来自江南水乡的郑板桥说,“潍州原是小苏州”。
在人类的历史上,河流总是与文明的孕育息息相关。从远古的冰峰中潺潺而出的那几条清流,孕育了人类最古老的几个文明。人类从逐水草,习射猎,到建城廓,耕田土,“必于广川之上”,依河而生。
郑板桥的“小苏州”也是如此。南北纵贯潍坊市区的白浪河,涌泉而出,环河左右,有多处考古遗址被发现,每一处都诉说着潍坊悠久的过往。历史上,它曾有过“七楼八阁,土围子”的鱼米之市,也有着“隔岸桃花三十里,鸳鸯庙接柳郎祠”的自然风光。
当地人对白浪河有尊重,也有敬畏。郑板桥的诗句中,除了对潍坊美好风光的叙事,亦有“沧海茫茫水接天,草中时见一畦田。波涛过处皆盐卤,自古何曾说有年”的惨痛。
而那一片曾经的“盐卤”之地,正是我此行的去处。
沿白浪河一路向北,偶有盐山出没,记录了这片2600多平方公里的盐碱滩曾经最重要的历史。“夙沙氏煮海为盐”的故事即诞生于此。4100多年前的夏朝初期,潍坊海盐已是朝廷贡品。时至今日,潍坊纯碱和盐的产量,均为全国第一。
除此之外,这片盐碱滩带给潍坊的,是与海洋的隔绝。白浪河的一片生机,流至此处,一度静默无言。据说这里曾经只有黄蓿和芦苇野蛮生长。那180公里海岸线,近在咫尺,却难以触摸。
而我目之所及,水面渐宽,视野渐阔。时值仲秋,天高云淡,“盐卤”之地不见,只有河面静谧,杨柳拂堤,草色青黄,五颜六色的小花次递开放,摇曳生姿。
显然,这是一片已经苏醒过来的海滨,而每一分生机,都是今时的潍坊对海洋邀请的热情回响,它们穿越时空,等待千年,因而来得如此强烈。
“渤海之眼”是屹立在海河交汇处的一处闪耀的存在。蓝天白云下,她白色的身驱肃穆而苍劲,而夜幕降临之后,它又会闪耀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尽显妩媚。这座无轴轮桥一体式摩天轮,比著名的“伦敦眼”还要高10米,是世界上最大的编织网格无轴式摩天轮。
登上“渤海之眼”极目远眺,一边是宽广宁静的白浪河,一边是烟波浩淼的渤海湾。在这里,可以见证波澜壮阁的大海与潍坊的母亲河之间的温暖拥抱,也可以见证潍坊滨海这片崭新的大陆——盐田在阳光下闪亮,海滩水清沙幼,洁白的游艇在泊位上安静地等候。还有蓬勃建设中的绿色海洋化工产业,拥有着五万吨级航道、可以与亚洲各大港口连通的潍坊港,环渤海地区最大的职教园区和蓝色产业科教基地。在地下的深处,几条乌黑油亮的输油管线如蛟龙穿越,为内陆地区送去新鲜的血液。
所有的这些,与“渤海之眼”一样,在海与河之间、在淤泥层和粉砂层之上顽强生长。科技和文化,给这片寂静的土地带来了新的文明——不再被束缚在土地上,而是无穷尽地接近大海。
在进化史上,大海本就是人类的故乡。对蔚蓝的渴望,让闪烁在人们心中的点点灵光,汇聚成了我眼前这片耀眼的土地。
白浪河,像一柱有力的脊梁,慢慢挺起,支撑了滨海的头颅。而我相信,海洋也一定感受到了白浪河沉静而百折不挠的意志与冲动。
曾经,著名诗人孔孚在潍北这片盐碱滩上牧羊。这位生于曲阜,常年为泉水所滋养的诗人,有一首著名的《母与子》,它一片率真地写道:“见到海/眼泪就流出来了//我怕是海的儿子/泪水也咸咸的呀。”诗人笔下的海,不知与我眼前的这片宁静而又生机勃勃的海有什么关联。但是,他胸中饱含的深情与感慨,大概与我此时是一样的。天地浩荡,世界如此之大,而渺小的人类,面对无限的可能,一派欣喜。
谁说盐碱滩上不能滋生诗意的栖居呢?我在潍坊,见到了蔚蓝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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