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时 10 年解密日照市图书馆“镇馆之宝” 《攀古小庐收藏镜铭》藏了些什么宝(三) 陈介祺、杨铎、许瀚三位大家之辩:《汉袁氏镜》

黄海晨报 2020-03-05 09:30 大字

本报记者 谢岩 通讯员 单雪刚

《镜铭》里收藏有两幅“非同小可”的汉袁氏镜镜铭

在《攀古小庐收藏镜铭》里,有两幅镜铭,看似不起眼,实则是金石大家们的学术论辩!这幅镜铭在整套镜铭里有非常重要的学术价值:1、许瀚将带有清代著名金石学家杨铎手书真迹的镜铭录入手稿;2、许瀚向人们展示了真正的汉袁氏镜的模样;3、许瀚告诉后人如何鉴定汉袁氏镜。

在第一面汉袁氏镜镜铭上,许瀚标注:“道光廿二年,余得此镜于济宁,刘镜古先生故物也,袁氏或释作盍氏。非兮!九月兰山宋丽东兄贴我镜亦,袁氏作别有一袁字在内阑更分明。廿五年十月许瀚记”。

在第二面汉袁氏镜镜铭上,许瀚标注:“汉袁氏镜此即宋丽东所赠也,得诸吴锥邨南塔山。‘何氏作竟自有纪,(辟)去不羊宜古市,上有东王父,西王母,纪市母韻宜古市,他竟未见去不羊,上应是辟字’瀚谨释。”

杨铎标注:“汉何氏竟己酉八月得于淮浦手拓一纸寄东印林先生鉴定 弟诣浅

杨氏石卿审定金石文字商城杨氏珍藏”。

从标注中可知,此镜铭是1849年(道光29年)八月杨铎从淮浦(今江苏涟水)手拓,他认为是汉何氏镜,并寄给许瀚,请他给予鉴定,确认是不是汉何氏镜。

许瀚做出了一个定论:此为汉袁氏镜,不是汉何氏镜。判断的依据是,这面镜子和他在7年前得到的一面镜子其实是同一种铜镜,在内阑有一个很清晰的“袁”字。

而在相关文献中,清代著名金石家、潍县陈介祺曾提到过许瀚所藏的汉袁氏镜:“此竟右乳旁多一袁字,颇别致。袁氏镜极多,然皆有官字、吕字、笪字、伯字等钤记者,是后人翻砂,惟印林所藏两面,皆真汉镜耳。”

从这段话可以看出,陈介祺和许瀚的观点是一致的。

陈介祺是许瀚的“同年”台北故宫的毛公鼎即出自他的收藏

陈介祺(1 8 1 3 —1884),中国清代金石学家。字寿卿,号簠斋,晚号海滨病史、齐东陶父。山东潍县(今山东潍坊)人。道光二十五年(1845)进士,官至翰林院编修。他嗜好收藏文物,著有《簠斋传古别录》《簠斋藏古目》等。他收藏的文物中,青铜器最多,其中的毛公鼎成为台北故宫的镇馆之宝之一。鲁迅先生曾指出:“论收藏,莫过于潍县的陈介祺。”郭沫若和商承祚则认为陈介祺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代宗师。

陈介祺藏镜镜种十分丰富,贯穿西汉、东汉、三国、两晋、南北朝、隋唐、金元明十多个朝代,重点在两汉,已知的两汉镜镜种几乎无所不包。陈介祺藏镜不仅数量多,而且质量高,铭文的内容丰富多彩,铭文的书法精湛者也颇多,显示着汉篆、汉隶结合的书法变化轨迹和汉篆、汉隶、八分体的魅力。

各种相关文献显示:

许瀚与陈介祺同为道光十五年(1835)举人,作为“同年”的他们,推测应在不久后就结识(在1835年之前,相关任何文献还没未见其交往线索)。

道光十六年(1836)四月二十五日,许瀚到京城陈介祺寓所,观其所藏金石拓本。同年,许瀚将随潘锡恩校文,陈介祺为之送行。道光十九年(1839)二月初六日,陈介祺为许瀚《六君子砖拓本》题诗。六月十一日,许瀚到陈介祺宅观其所得新拓本及佛像。九月二十七日,许瀚向陈介祺引荐张穆。《许瀚日记》据海西阁抄本记述,道光二十五年(1845)六月二十日,许瀚收到陈介祺来信并获赠金拓四种。八月初四日,许瀚复陈介祺信并送其《城里外齐隋》十三种及《城头隋碑》《太平神碑》《相公庄活佛》共十六种。

道光二十七年(1847)五月,陈介祺跋《小校经阁金石文字·汉袁氏镜》提及是向许瀚所借而拓。许瀚曾与吴式芬、何绍基等一同审定陈介祺《簠斋印集》。陈介祺赠许瀚《汉万岁宫镫》《周犀伯鱼父鼎》拓本及宋、元刻十种。

杨铎是许瀚的挚友,是最早记载“扬州八怪”者

杨铎(1813—1879),一名奕铎,字石卿,自署石道人,清河南商城人。曾任江苏震泽知县,精金石,善花卉。《商城县志》称其“生平嗜金石之学,天资颖异,少即遍齐、鲁、燕、赵、吴、越、江、汉,寻碑访碣。著有《三十树梅花书屋诗草》,撰有《函青阁金石记》4卷,清杨铎《中州金石目录》八卷等。从学者王汉的文章里可知,杨铎是最早记载“扬州八怪”的人,近20年各大拍场屡见出自杨铎之手的珍贵拍品。

杨铎是许瀚的挚友,这是从关于许瀚的各种文献中了解到的:

许瀚于道光二十年(1840)主讲济宁书院,常与杨铎搜访古碑及残石,据此推断二人订交时间当在道光二十年(1840)。

据《许瀚年谱》记述,道光二十年(1840)九月,许瀚与杨铎等人观普照寺汉画像,暇时搜访残石。十月十五日,许瀚为杨铎《吴兴赵氏十三砖砚拓本》作题记,赠杨铎《裴岑纪功碑》拓本。十二月四日,杨铎观许瀚《六君子砖合本》。

据海西阁抄本记述,道光二十一年(1841)四月二十九日,杨铎携肴、酒、茶与许瀚同酌。四月,许瀚拜访杨铎,观其所得《汉永建食堂画像》。

道光二十九年(1849)八月,杨铎赠许瀚《汉何氏镜》。咸丰五年(1855),许瀚作《与杨石卿书》:“足下欲治《说文》,宜从事于声音之学。……倘足下能续王君之志,将《说文》所有重文勒为一编,择加考订,此亦发前人未发之蕴矣。”许瀚建议杨铎治《说文解字》重文并考订,必能探究出前人未开发的领域。同治二年(1863),许瀚有《与杨石卿书》,“至吾兄弟相好廿有余年,寤寐不忘。十年之别,此次又得一通书,便是大幸!弟大病已六年,不少瘥损,推之人理,岂合久延,言念及此,黯然而已。”同治五年(1866),杨铎提及《说文统系图》于咸丰六年(1856)散佚。

许瀚仕途崚嶒,一生事业,尽付校书著述中。先是武英殿校录《康熙字典》,尔后校《说文解字》,总纂《济宁直隶州志》,助编《济宁金石志》,增订《史籍考》,助编《捃古录》,刻桂馥《说文解字义证》等,一生校书刻书无算,于金文及秦汉石刻多有考释题跋,惜平生著述,从未进行系统整理。挚友杨铎搜辑遗稿,有《攀古小庐集》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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