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祀视野下的栗毓美入祀济宁庙祠

济宁晚报 2019-04-26 10:19 大字

刘广新 高秀丽

栗毓美(1778——1840)字含辉,号朴园,山西浑源县人。清嘉庆年间以拔贡考授知县,历任知州、知府、道台、按察使、布政使。1835-1840年在山东济宁任河道总督。

栗毓美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不畏权势,体恤民情。他既是一位廉吏,又是脚踏实地,勇于创新的治河专家。栗毓美宦海生涯四十年,兢兢业业,鞠躬尽瘁,他一生最大的贡献就是治理黄河,多次受到道光皇帝的褒扬和嘉奖,在官民心中具有很高的威望。1840年栗毓美以身殉职于黄河工地,因政绩卓著,治河有功,赐谥“恭勤”,晋太子太保,诰授光禄大夫。并“入祀京师名宦祠及山西乡贤祠,所任府州县请建专祠”。经同光两朝敕封为河神“栗大王”。济宁诸多庙祠祭祀栗公,并专建“栗恭勤公祠”,受到世代人们的景仰。济宁的山山水水,沃野大地留下了栗公的足迹,他的辉煌业绩镌刻在济宁史册。

从治河名臣栗毓美到跻身河神之列栗大王,完成了一个由人到神的升华过程。溯其根源,还是栗毓美的辉煌业绩彪炳史册,这正是纪念他的意义之所在。

明清时期,为督促漕运,运道畅通始终与黄河治理息息相关。清初将治河定为三大国策之一,治黄利运保漕运视为系关皇权安危、国计民生之大事。处于农耕社会的封建时代,由于生产力低下,在黄河的治理上,当人力无法抗御肆虐的洪水,人们认为只有借助超自然的力量——神的力量才能镇住水患。人们对河神的崇拜,由最初的“河伯”到虚无缥缈的龙王,直至明清,才出现了由贤者真人即治河官员兵丁化身的“大王”、“将军”,经历了相当漫长的演变过程。这是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信仰崇拜在文化上的反映,它是水神信仰文化上的一个转型。

河神崇拜是国家祭祀的强化结果

清代是笔记小说蔚为大观的时代,许多文人学士钟情于笔记小说,借以抒发作者的精神世界和思想诉求。晚清著名洋务派官员、近代中国早期改良主义思想家薛福成在他的《庸庵笔记》有多篇河神“大王”显灵的记述。在清代文人笔记里,不过是大同小异其中一个版本。故事中唯一的真实,是山东巡抚丁宝桢率员治河成功,为栗毓美修建专祠。

今天的人们谈到这则笔记,相信大王显灵者恐怕没有几人。不过我们不能忽略的一点是:以水蛇化身的“大王”、“将军”信仰崇拜,在黄运流域产生的巨大影响。明清时期,人们对“大王”、“将军”崇拜信仰是我国民间兴起较晚的信仰。换言之,是我国封建社会晚期产生的一种新的民间信仰现象。朝廷和官员对大王将军诸河神崇敬有加,目的只有一个——保障江南至京师的运输大动脉即京杭大运河的河道畅通无阻,从而保障封建国家大局的稳定。而对于更无保障的下层百姓而言,他们祈祷于大王将军诸河神,则不仅是舟船漕运之安,更多的是自己内心企盼平安富足的渴望,因而在北方地区黄运等河流域到大王将军河神诸庙进行行礼,就不只是朝廷百官、漕运兵丁、船夫舟子,举凡农夫、商贾、工匠乃至妇孺耆瞢都对其顶礼膜拜。”所以说,河神“大王”的崇拜信仰,由于国家和民间相互塑造和影响,而更加深入民心。国家祭祀的不断强化,最终成为国家祭祀的正祀之神。

奔腾不息的黄河,孕育了中华文明,被誉为中华民族的母亲河,但它桀骜不驯的性格,也给两岸人民带来了无穷的灾难,时而决口,时而改道,在有记载的2500多年的历史上,黄河决口1500余次,大改道26次,颠复七个封建王朝的命运,六次淹没开封古城。有清一代,自顺治至宣统267年,决溢漫口99次,其中嘉道年间17次,咸丰朝以后32次,可以说河患贯穿有清一代之始终。黄河中下游河南、山东、江苏一段是著名黄泛区,更是“三年两决口,处处是险工”。黄河两岸的人们祖祖辈辈生活在黄河岸边,细数哪家没有亲人葬身洪水。但是,他们就是相信黄河,膜拜黄河,他们信奉黄河里住着黄河大王,无论上自官员还是普通百姓,但凡见到河中水蛇,依其长短、粗细、颜色都能认得清哪是河神“大王”,哪是河神“将军”。“大王爷”就是心中的保护神。所以要建大王庙,用五牲供奉,认为只要讨得“大王爷”欢心就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河神“大王”以水蛇形象现身,对官民的心理缓冲作用是不言而喻的。在国家祭祀礼仪中崇信有加,官方祀神求报于“神人互通”的心理与民间无异。由于河患频发,险工迭出,几乎每个险工都会出现“大王”“将军”的身影,国家祭祀推动了民间信仰崇拜的狂热,它对于促进治河的成功更具现实意义。

栗毓美由治河能臣到民间河神的升华

这些所谓的大王将军,有的就是治河有功的官员兵丁化身。人们的狂热崇拜和虔诚的信仰,充分表达了对治河功臣质朴而真实的感情进而感恩戴德。正是这些化身了的“大王”、“将军”,生前同广大兵民抗御洪水堵塞决口。他们在洪水肆虐的生死关头,勇于担当,冲锋在前,有的还献出了自己宝贵生命。远的不说,距离我们年代最近,最具代表性的例子,就是栗毓美。

栗毓美身为河道总督,官居二品大员,抛筑砖坝时,一马当先,始终与广大兵民奋战抗洪抢险第一线。“每当抛筑砖坝,终日立于浊污泥淖之中。”面对肆虐咆哮的黄河洪水,遇上大雨如注,不分昼夜也要加筑两岸大堤,当砖坝还未压实堤底,“砖坝未稳立于其上”。 栗毓美与兵丁民夫时刻都有被洪水冲走的危险。可以设想:当年一位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打着赤脚的二品大员,率兵民抗洪抢险那惊心动魄的场面,栗公身为河督,不仅要身体力行,亲临一线,身先士卒,还要作爱民、为民、勤民的榜样,而且在精神上给民以信心,给民以安慰,给民以精神支柱。栗公深知肩负千斤重担,只有齐心协力,一鼓作气筑坝才能成功。

今天当我们翻阅道光帝朱批谕旨,每每看到的是:“稍有延误,重治其罪,决不宽贷。”“朕惟该督是问!”这不仅仅事关个人身败名裂,而系关国家社稷的稳定和百姓的生命保障。栗毓美在与道光帝的奏折中多次表示:“臣所以不恤人言,不辞劳怨,力肩重任,为国帑民生计,不敢为一身一家之利害计也。”栗毓美早已将身家性命置之度外。“苛可以利国安民,必当身任其责。”“某一日在官,不忍一日不尽心民事”。这就是栗毓美为官司政的行为准则,这就是栗毓美的思想境界。从中也展示了一个鲜明的道理:“有职则有权,有权则有责,失职即追责。身在其位,即谋其政。”这也是弘扬栗公精神的重要内容之一。职权品阶位同封疆大吏的栗毓美,不愧为清代能臣廉吏的楷模。

正是由于栗毓美与广大兵民奋战抗洪第一线,栗公治河形象深深铭刻在人们心中。故而才演化为“栗大王”神话形象。由于河神治水信仰的盛行,加上栗公以治河享有很高的威望,为他日后在民间和帝王心中奉为河神奠定了基础。再则栗毓美去世后,黄河连年决口,这一背景为他成为河神提供契机。1841年黄河于祥符决口,人们联想到栗公生前连续五年“河不为患”、“惟公存澜安,公殁河决”。“面对此情景,人们渴望栗公英灵继续庇护他们,为他们祈福。正是这双重影响下,栗公得以走上神坛,成为人们崇拜的河神。”从栗毓美到“栗大王”完成了一个由人到神的升华。这无疑是广大民众对躬耕黄河一代能臣的褒奖和怀念。

栗毓美入祀济宁庙祠

栗毓美在济宁任河道总督,任内尽职尽责,呕心沥血。史载:“未署披衣,中宵索烛,几乎寝馈俱忘”。堪称“实心实力,卓为河臣之冠”。清代河道总督每逢“二月二”及黄河安澜霜降之后的九月都要到济宁河神总祠行礼上香。如遇河神大王出现还要举行迎送“大王爷”的仪式。总之河督要经常去河神庙祭祀。在洪灾之时,去河神庙祭祀,以求河神保佑堵坝顺利合龙。《清宣宗实录》就有连续五年栗毓美到河神庙祀谢河神的记载:“河东河道总督栗毓美奏报秋汛安澜,命诣河神祀谢,并下部议叙。出力员弁,升叙有差。”黄河连续五年未决口,在驻济河道总督任职史上都是少见的。道光20年即将编修完工的《济宁直隶州志》,将突然辞世但政绩卓著的栗毓美事迹收入志中,并在《州志》中为栗毓美立有1031个字的传略。这在一部浓缩精华的地方志中,所着笔墨之多都是少见的。

依据国家祀典规定,栗公去世后入祀济宁报功祠、河神总祠(大王庙)、金龙四大王庙、龙神庙、栗恭勤公祠。清代入祀地方报功祠,是对官员在某地尽职尽责并作出一定贡献的祠祭形式。有清一代在济宁任职的91位河督中入祀报功祠者23人。而入祀京师名宦祠的河道总督,有清一代仅有5人,栗毓美为其一。

山东济宁位居京杭大运河枢纽地位,明清时期是大运河沿岸城市七大商埠之一。从1644年清朝建立,在此设置全国最高水利机关河道总督衙门——总督河道部院署。真正在河务上卓有贡献者不过数人:朱之锡、靳辅、栗毓美等。有清一代河道总督任职者133人,被敕封为河神“大王”的仅有两位河督:朱之锡(朱大王)、栗毓美(栗大王)。栗大王是清代乃至中国历史上敕封的最后一位河神。可见栗毓美治河贡献之大,事迹感人之深。栗毓美去世后被封为河神,是对其生前治河功绩的最高褒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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