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欢喜岁月
历代文人读书的最高境界,也就是“红袖添香夜读书”。我小时候对这样的境界是不敢想象的,有本书读就不错了。但有了书就得有搁下的地方,书房就成了自己的梦想。
幼小对识字还是蛮敏感的,只要看见一个字,就会浮想联翩:这是谁造的字,怎么会是这样的?他自己会飞吗……在自己喜欢文字的时候,小书本就开始被收藏。那时的所谓收藏,不仅是收,更是藏起来,就是把看完的小画册和哥哥姐姐用过的作文书、语文课本,放在别人找不到的地方,自己需要看的时候再取出来。
日积月累,手边的书也就多了,也开始乱了起来,啥书都有,小学课本,初中课本,小学生作文,初中生阅读……四年级的时候,“收藏”的书已满满一袋子,两个纸箱子。那时候就想,要是有一个书房、藏书阁就好了!书房和藏书阁也在那个时候进入我的脑海,一直念念不忘。
上中学的时候,刚巧姐姐出门打嫁妆,也就是做家具,多给做了一个大橱子。橱子的旁侧放衣服,上面放书,下面也就放被子、棉衣等笨重的东西。我也就搬进后院的砖墙屋子里,在橱子的后面放上一张床,窗前安置下家里的老八仙桌子,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放学的时候,自己就可以从书橱里取出还没有看完的书,趴在八仙桌上看会儿,然后在床上休息一小会儿,感觉很是舒服。
那时候已经在自己的心里,把当时的小屋当做自己的书房。开始的时候,房屋的钥匙自己拿着,其他人没有。后来因为屋里还得放其他的东西,家里的钥匙串上,才拥有了我的“书房”的小钥匙。有了书房也就得种些绿色的花草,不成想,我不在家的时候,二哥已经为我种了一墩绿竹,还有一棵幼小的香椿树。如今的香椿树高高耸立,绿竹遮蔽庭院,竹叶间不时传出几声婉转的鸟鸣。
1999年,将父辈们几十年的老屋拆了,在老地基上为二哥建了新房子。我的“书屋”也就腾出地来让父母住,自己暂时搬进新房子。建房子也有酸甜苦辣,不过还是漂漂亮亮的建好了。二哥先让我自己住一间,作为我的卧室和书房,我也就把自己心爱的书搬进来。搬书的时候,满眼是伤心的泪,满满的书橱里,剩下的书不到三分之一。可恨的偷书贼,要是偷去了看也好,就怕他们毁坏掉。老版本的字帖没了,老版的《红楼梦》也没了,诗词辞典也没了,自己在学校获奖的辞典也没了……册册都是扎心的痛!即使剩下的也是残册,封面已破烂不堪。好在剩下一些,也稍微心安了。那些偷书人,后来也没富贵,平庸得不能再平庸了。那些当时的好心人,现在都事业有成,待人还是那样的和蔼可亲。祝福这些始终善良的人,让人一生的感动。
新书房有了着落,书却不多,那些偷书贼伤了我心,也没再把书橱搬来自己的书房。母亲知道我的伤心,便给我打了一个加宽加长的写字台,还把老式的太师椅给我搬来,放在书屋里。崭新的写字台,书,老式的太师椅,窗外老枣树的枝繁叶茂,也就成了当时温馨的风景。看着孩子的书屋像样了,母亲那甜甜的笑也印在我的脑海里,书房外的暖阳也变得更有诗意。
人生不易,书也在时光中有了灵魂。
我当了教师,对自己那些书的爱,也是越来越深。书慢慢多了起来,文史哲基本有了些,但仍不是很多,都是一些必读的书。
人生的欢喜,也随着婚姻变为了一个转折点。亲事一定,紧接着就得盖房子。几经周折,房子盖好了,在开发区盖的。当时的房屋面积设计那么大,倒是把自己的书房设计出来了。房子沙灰水泥到顶,里面又刮了瓷,在当时可以说是一流的房子,面积再大也不如设计的合理。
妻子的嫁妆对我来说,无关紧要。我就看中了那一个崭新的玻璃书橱,做得简单、漂亮、实用。别人结婚时,忙着整理嫁妆家具,我却整理着心爱的书。妻子在一旁帮忙,也陪着书籍度了半个良宵。妻子没有埋怨,也不多说话,拿取每一本书都是小心翼翼。
有了自己的小家,书也全面起来,基本上是根据《中国文学史》上的书籍要目来买的,大多是品相好的旧书。这归功于常去金乡县城,常去旧书摊。因为自己的保守,看着书店里那些琳琅满目的封面,咋看着都不顺眼,并且价格昂贵,倒不如带着沧桑感的旧书温馨,每一本旧书都像是自己的恩师老友,可以和他们谈谈心里话,听听他们的教诲。
在小学教师的岗位上,一干就是十三年。学生也是走了一批又换上一批崭新的面孔,个个都是阳光的色彩。为了教学,也是为了自己的业绩,书又多了起来。书橱里放不下,也就精心地放在纸箱里。空闲的时候,不喜欢喝酒抽烟打麻将,就在书房里看看书,写写“豆腐块”。从1997年在《济宁日报》发表第一首诗歌,到现在诗歌散文发表的也够一本书的容量了,小说仅仅发了两篇,其中一篇还上了省级刊物。
2013年,有幸走上了新岗位,去县新闻中心办报纸,在这里一呆就是五年。呆在书房的时间不多了,办公室也就成了自己的书房。随着涨工资,书买得也就勤了,在当当网、京东网、中国图书网,只要自己认为有用的,便买下来。单位又靠着市场,只要是大集,卖旧书的人就来,我也就成了他们的常客。
办公室的橱子塞满了书,便自己买了两个新橱子。不到两年,三个书橱里满满的是书。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枕着千寿湖的水声,静静地看书。想写文字的时候,就在电脑旁噼里啪啦地敲一阵子。每一个字,每一个符号,都是一个小小的分子和精灵,不经意间就跑了出来。这也就是归功于我的书房,我的书。
千寿湖是有灵性的,每当烦了写不下去的时候,便去湖边散散步,被湖上的微风轻柔的抚摸一阵,一切烦恼又格式化了。湖边、小树林、草地,流动的白云和人世间的烟火,也都成了心里的素材。这一切,也刻在我的心底,成了生命里的支柱和流动的血液。
2018年初,因为视力的蜕变,不得不离开编辑的岗位,换了新的单位。在搬离的时候,用电动三轮车拉了三趟,才算把我的书拉回家。久别的书房,我又回来了,书房里依旧可亲。站在书架旁,看着自己的那些朋友,心里有一种想大哭一场的感觉。窗外的晨阳美丽的照在书架上,书里的每一个人物鲜活了,个个走进了阳光里,和我一样拥抱着太阳。傍晚看书累了,就去红卫河边散散步,在河畔待会儿,听听鱼儿的跳跃和它们的窃窃私语。
在新单位里,领导和同事待我如同亲人,写的东西也多起来,需求的东西随之也多了,看书更多了。整理整理自己的书房,又做了几个铁书架,到现在有4000多册了。书籍内容广泛,文史哲最多,书法作品和理论著作,科学小知识,还有几本花草种植……
拥有书房是小时候的愿望,现在书房有了,自己的愿望和理想又长高了:看更多更好的书,写出更多更好的东西。
■心飞扬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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