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池塘 山东济南 田守勇

济宁日报 2018-05-11 10:02 大字

或许是挨近运河的缘故,家乡水系发达,池塘特别多。我在济宁农村的老家,把池塘称作“水坑”,或者直接叫“坑”。一亩地大小的叫坑,方圆十几亩的也称为坑。我们村子就有大大小小十几个坑,或嵌在村子里,或环绕村外,各家各户几乎都在水坑的包围之中。有的与水坑隔着一条路,有的出门就是水坑。

村子里的路大多是顺着水坑修建的,曲里拐弯,像被一个个水坑扭成的。一个个水坑和一条条土路连接着家家户户。我家那两间土屋后面,走过奶奶家的庭院,就是一个有二三亩地大小的水坑,不规则的椭圆形,两面环路,北面是高岗,西面是前后搭界的三户人家。水坑的东面隔着一条土路,是一片菜园,这条土路较为宽敞,是村子东边的交通要道,村里的人出门过河去市里大多都要经过这里。

水坑一年到头都有水,从来没有干过,尤其是夏天,水面几乎与路面持平。如果下上一天的雨,那就漫过路面,需卷起裤腿趟着水走路,手里提着鞋子,蹑手蹑脚地摸索着。夏天的水坑是天然的游泳池,小孩子是不分时候的,要不是大人经常提防和警告,恨不得整天泡在水中。大人下地干活的时候,我们就在水坑里打水仗,甩开四肢练习狗刨。傍晚下工的大人,也乘着夜色在水坑里洗去一天的疲惫。

母亲是不让我下水的,但那时候生产队里有永远干不完的活儿,所以她听到铃声,扛起铁锨下地之前,总是一再叮嘱不能去水坑。我是表面答应,随后就跳到水坑里去,晒得浑身黑黢黢的。大人们都有预防和检验孩子下水的招数,有的下地之前在孩子后背抹上一道锅灰,有的是在下工以后回到家,用指甲在我们胳膊上轻轻划上一道,如果有白印,那就是下水了。这几招母亲都没在我们身上用过,她回到家就做饭,吃过饭就忙别的,根本没时间管这些,只是一遍遍地叮嘱,我们也一次次答应,一次次瞒着她下水。

夏天的水坑有着磁铁般的吸引力,让我们身不由己。村子里的小孩子也就在这无忧无虑中享受自然的恩赐,慢慢长高。

冬天的水面下降,结了冰就成了滑冰场。母亲做的千层底棉鞋,最适合冰面。我们在冰上助跑,挺直身子,张开双臂,能滑动十几甚至几十米远。还可以抽陀螺、弹溜溜球,拿起砖头在冰面上砸出一个个白点和一条条裂纹。等不到天寒地冻、冰面冻瓷实,薄冰上游戏的冲动往往潜伏着危险。有一次跳起来试试冰面的薄厚,一只脚破冰陷进水里,就躲在小学旁边的大队竹箔厂,在火堆上用几片竹子支撑起棉鞋,烤干了穿上才敢回家。现在记得烤棉鞋的情景,却丝毫记不清脚丫是如何没被冻坏的。

水坑也方便了人们的生活。饭前饭后,农妇端着一盆衣服,夹着一根洗衣棒槌,去坑边洗衣。

冬天坑边的一个个冰窟眼儿,就是洗衣人用棒槌砸开的。母亲说,我们兄妹三人还小的时候,冬天的每一个清晨,她都会准时端着一盆尿布,到水坑边敲碎冰块,在一块平展的石板上敲打涮洗。夏秋时节的水坑里,常泡着一捆捆的苘麻,上面压着石头和绑在一起的砖块,苘杆儿麻杆儿和表皮分离了才捞上来,这时满村子里飘满了酸腐的味道。

十几个形状各异、大小不一的水坑,正像那时候谁衣服上的许多补丁,把村庄分割成大大小小的地块儿。村子的东北部就被三个水坑与整个村子分割开来,像是一个独立的部分,村民习惯上称为“后家院”。但现在村子里的水坑一个也没有了,都没填平了,在上面盖起了砖房,垒起了二层小楼。街道也被规划了,几条笔直的柏油马路,把村子切割成一块块的,像码放整齐的豆腐块儿。至今,我还是想念小时候村子里的水坑,那里面有我们无忧无虑、无拘无束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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