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狮非法展演”何以会有恃无恐

新京报 2019-03-18 01:01 大字

山东省嘉祥县梁宝寺镇，在农家院里一名驯养员正训练海狮表演。

新京报记者康佳摄

一家之言

早在2013年，国内动物园就已全面禁止动物表演。相比之下，水生野生动物商业表演的管理，显然过于宽松。

今年2月，大连长兴岛警方破获百只斑海豹幼崽盗猎案，使得背后的海豹展演产业链浮出水面。然而，根据新京报记者调查，除了海豹，海狮同样也是非法商家的摇钱树。由于海狮驯养更容易，表演精彩，更受市场欢迎，因此地下海狮驯养和出租交易异常繁荣。

一些地下海狮驯养窝点，竟然开在农家小院里，占地狭小，空间逼仄，海狮生存环境恶劣。记者采访到的一位业内人士表示，“商演圈一年死了30多只海狮”。而这些地下驯养和商演，所用的《驯养繁殖许可证》和《经营利用许可证》，多是借来或租来的。

海狮表演是老少皆宜的游览项目，然而谁曾想到，滑稽可爱的海狮表演背后，却有着种种令人骇然的不法行为，我们的欢愉，原来建立在这些海洋精灵的痛苦之上。我们凑热闹拍手叫好的时候，何曾关心过这些动物都经历过什么？

“海狮非法展演”不仅大行其道，甚至于到了有恃无恐的地步。网上海狮出租的信息铺天盖地，在山东省嘉祥县梁宝寺镇，许多人都靠着做动物租赁的生意发了财，有人开上奥迪，有人开上奔驰。数据显示，早在2013年，山东省水生野生动物驯养繁殖、展演展示等行业的营业收入，就达到11.1亿元。

然而，对于借证或租证进行驯养和商演的行为，鲜有严厉查处的个案。最典型的就是地产商、商场等企业举办的动物商演，这些商演不仅许多不合法，而且多不具备动物保护的条件——池水肮脏，动物被关在窄小的铁笼里，现场环境嘈杂。但这些不人道的表演却越来越泛滥。有动保团体表示，尽管《野生动物保护法》明确规定禁止转让、租借相关的许可证，“但在实际的情况中，只要出租方的证件是真实的，一般不会对租借双方做出处理。”

显然，我们大多数地方的主管部门，缺乏对于野生动物，尤其是对水生野生动物保护的敏感。执法宽松之下，本应规范保护动物展演的相关证件手续，反而变为非法展演的护生符。这是主管部门的严重失职，也是水生野生动物保护的莫大悲哀。

问题不只出在执法层面，事实上，在水生野生动物保护的立法思路上，本身就有着先天缺陷。比如，在农业部《水生野生动物利用特许办法》中，更多强调的水生野生动物的资源属性，对于驯养繁殖、商演利用方面，缺乏对水生野生动物的权利属性的关照。

驯化动物是违反动物天性的行为，过程往往残忍，而强制动物表演不仅让动物们失去作为生命的尊严，也把它们置于高风险之下。因此，动物商演理应受到严格限制。实际上，早在2013年，国内动物园就已全面禁止动物表演。相比之下，水生野生动物商业表演的管理，显然过于宽松。

水生野生动物展演，即便不全面禁止，也要严格限制，类似海狮出租等行为，显然应当全面叫停。水生野生动物的立法和执法，也还存在不足。作为普通民众，虽然不能给海狮、海豹等动物以直接帮助，但至少，对于非人道的动物展演，当持抵制的态度。要知道，我们的盲目参与，我们买的每一张门票，都会成为伤害它们的“帮凶”。

□于平（媒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