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鲜先生走了 □苏胜才

金昌日报 2020-03-18 09:00 大字

萌鲜先生走了,是2020年2月21日夜里。

最初看到朋友圈里那条很有些莫名的冷门信息,很吃惊,因为新冠当前,人的心思基本上被牵扯得兵荒马乱,难免不多想。但镇静下来,就有些不相信,只是得了别的什么重症吧?心里有些疑虑,不知情况究竟如何,但总之是有些不妙。

夜深了,朋友圈里的信息一波又一波,全是新冠,很快就把那条信息刷得没有了踪影,但你的心思却留在了那条信息上,像一叶小舟,随着时间越漂越远……

你和先生认识,是在1990年初,已经整整30年的光阴。

第一次去拜访先生是来小城数月之后的事情。那时文联才刚成立数年的时间,《西风》文学刚刚创刊,人少事多,什么活生都干。要尽快适应零零碎碎事无巨细的事务,就必须和先生取得联系,他是最了解这一切的人。可以说,先生当时就是金昌文艺创作的领头羊,尤其是文学领域的标杆与旗帜。后来人们说他是新时期,也是建市之初,金昌文学的奠基者和开拓者,不是没有道理。

虽然先前从来没有去过永昌,但找到先生并未费什么周折。在街头路边只打听了两个人,就拐进了那条短短的小巷子,尽头侧门一道院子,当中一层平台,一棵老树,在平台下面落着树影。一排子东向平房,有些老旧,晌午的阳光照着,有点乡政府大院的感觉。两位个头、年岁都差不多的中年汉子,正站在门前说话。待你说明来意,一位正是你要找的先生,另一位是馆长、书法家福和先生。心里暗暗称奇,那时你已经听说过甘肃文坛河西“四条汉子”的传说,眼前的先生,果然是名不虚传。

恍惚三十年。但是细细思量,这三十年当中,你们直面相见的机会并不多,但这并没有影响你对先生学养的敬重。

先生虽人在永昌,但却是市文联的副主席,作协主席,虽然这边的工作另有人负责,但你还是大多会向他虚心请教、汇报,并征求意见。每每此时,先生总是很认真听取,插话极少,大多情况下都表示赞同与支持,但若遇关键问题,他一定会提出来,说出他的想法和建议,语少字重,且总是商量的口气,少有的和善与宽厚。一位受他影响极深,在创作上颇有建树的作家和你聊天时说起,王老师是个好人,善良敦厚,又坚持原则,坚守自己,是个有理想有担当的人,不仅自己孜孜不倦地创作,而且以身作则,言传身教,致力于本土文学新人的培养与栽培,可以说是为此付出了毕生的精力。

先生为人低调谦和,但心存灯火。好好的大好前程不去,仕途不走,偏偏要寄身一个小小的文化馆,像旧式宿儒,守方寸之地,望海阔天空,探心灵幽微,专心做他的学问与启蒙。你在他的一篇纪实文字中读到,当年那位很有作为的父母官,因他创作成就突出,把他从宣传部安排到文化馆,并要委以重任,但他坚决不做,理由很单纯,说是在县上找一个能当馆长的人很多,但找一个作家很难,他要做那个很难找到的作家。这气势,有几分自负,有几分深隐,又有几分担当?有几人能有,又有几人能懂?就像他虽然是刚成立的市文联副主席,却没有到市上来一样。

文学创作,虽然是很个人化的事情,就像农人种庄稼一样,不外乎劳力、种子、土地,但是适宜的自然物候,比如阳光、雨露,风霜、寒雪却是绝对不能少的。作家创作,除了劳力、劳心,选好题材,还要有时代风雨的支持与耕耘展示的平台。金昌建市不久,文联应运而生,把一帮子单打独斗似的作家和艺术家,全部收编聚拢,形成了一股很有势头的地方文艺创作力量。为他们搭建展示才艺的平台,就是迫在眉睫的事务。先生作为这股力量的领头人,在和许多同仁一道的努力和呼吁下,《西风》文学于1989年春天正式创刊了。先生虽然没有直接参与编辑工作,但他却一直关注并呵护着她的成长与发展。就在拜访先生不久,有一天他打电话,说是组织了几篇本地作者的小说稿,看能不能在《西风》上发一发,向外推一推。你很高兴,当即答应第二天去永昌取稿。

先生组稿,其意义不小,不仅为本土作家推出了作品,鼓励了创作者,支持了刊物,壮大了刊物的作家队伍,提升了刊物质量,更是一种对你的助力。你是从总第四期接手办刊的,刊物本身还很弱小,没有培育出自己的稿源基础,因此常常等米下锅。而你又刚刚到达,白手起家,就更少了稿件的来路。因此,先生组稿,从表面上看是培养本地作家,推出本土作品,实质上却是对刊物的支持和对你的助力。

八个短篇小说,先生说,基本上能代表县上的创作水平。你认真地翻阅着那些抄写得工工整整的手稿,心里难免激动,那可是先生多年来沐风栉雨、培土浇水才得来的收成啊。先生说,他都读过了,要你再仔细看看,若是实在不行了,就不要发了。你想先生若不是虚与委蛇,就是虚怀若谷,你知道这些作品若没有过他慧眼,他是绝无可能推荐给你的。后来,八个短篇一次刊出,很是引起了些反响,作者和读者反响还很大。再后来,那八位作者,很有几位都有很大的发展,参加了省作协,出版了个人作品集子,有数位还出版发表了数部很有影响力的长篇小说。你在后来的工作中,特别注重培养和扶持文学新人,发掘他们的创作潜力,也许与先生这种精神的感召不无关系吧。

先生二百余万字的作品,你几乎都读了,尤其是长篇小说《神矢》,你看的还是出版前的手稿。先生出版的最后一部作品《王萌鲜小说选》,是由文联组织出版的,基本上囊括了先生新时期以来的最重要作品,你是逐字逐句读过来的。

凌晨,你早早地醒了,也许心有戚戚,打开手机,朋友圈里满屏哀声,先生真的走了。

此时,你却无语,内心一片苍茫。

诗人说,若有天堂,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

天堂不远,愿先生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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