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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甘肃 《铁笔朱痕》:陇上印坛的一卷历史“印谱”

兰州晨报 2014-04-03 12:34 大字

刘冰庵:保卫世界持久和平 丁希农:北国风光 骆石华:陇右西泠 钱黙君:敦煌图形印 林经文:莫高窟本版图片均为本报首席记者 雷媛 翻拍

收录了33位印人和几百方印作的“小书”《铁笔朱痕》实则是本“大书”,窥斑见豹,折射的是陇上印坛的万千气象。

从唐琏到丁希农、刘冰庵、邹梦禅、骆石华再到钱默君、刘过之、李雅成、林经文、王大均、李世嵘……这些名字的意义在于它们是陇上篆刻艺术的历史与现在:曾经的荣光和当下的探索。

■ 本报首席记者 雷媛

一本印人篆刻集子

《铁笔朱痕》受到了出乎想象的热捧。

严格意义上说,这本百十页的书是属于没有书号的“非正规书籍”,但相较于其作为陇上印坛第一本比较完整反映印人印作的书籍而言,那一点“小违规”无碍于它的广泛流传。仅从编辑李世嵘手里就流走了不少,“听说了的印人都找我,我手头的书都送完了。”

前两天,李世嵘又收到外省一些印人的索书信息,包括陕西一位正准备写民国篆刻史的老学者。李世嵘已经应求将《铁笔朱痕》邮寄于陕西,“某种意义上可以说,这一本书一下让甘肃篆刻的脉气续上了。”文史馆研究员李世嵘为甘肃篆刻将被史册记载而自豪。

3年前,省文史馆馆员、印人刘过之第一次提出了出一本印人篆刻集的想法,今年年初他又向文史馆打了报告。理由是仅在文史馆里从事篆刻艺术的印人就有十多位,最主要的是这些印人都是在全国都有影响的兰山印社的中坚力量,还有,这些人中的几位还是在全国有一定影响力的。

编辑的重任落在了钱默君和李世嵘的肩上。“最初只是想就文史馆健在的馆员、研究员的印作结集出书,后来因为出书的想法得到了馆里领导的鼓励和支持,钱默君老师随之建议把已故甘肃籍和在甘肃工作过的篆刻家一并列入,这样就增加了丁希农等21位已故的篆刻家。”《铁笔朱痕》能最终问世,在李世嵘看来,这是与馆长张正峰、副馆长李汝根、李佩芬这些领导的鼎力支持分不开的。

“《铁笔朱痕》的落地,是省文史馆实施的文库项目的结果,更是我们围绕‘文化大省\’强省战略的一项具体实践。做这一切的目的是尽力让这些宝贵的东西传承下去。”3月21日,省文史馆举行了一场小型研讨会,会上副馆长李汝根介绍了《铁笔朱痕》的出版始末。

成书之前,找作品是颇为费劲的事,像丁希农这些已故印人的东西尤其难找。上世纪60年代初丁希农出过堪称建国以来陇上印坛的第一个集子——《沁园春·雪》,这套印由23方印石组成的集子,是丁希农专门为庆祝党的诞辰的献礼。尽管当时这套集子发行了5万册,在当时算得上了不起,但50多年过去了,找到它绝非易事。好在李世嵘从上世纪60年开始就收集了丁希农的作品,可惜收集不全,为此,他到处打听找寻,最后还专门从网上购买一本书,才将丁希农的印作凑齐了。

“《铁笔朱痕》一书对清代陇上书画篆刻大家唐琏及已故现当代陇上著名书画篆刻家篆刻作品的呈现,无疑让它在对研究甘肃现当代篆刻艺术的篆刻资料的整理和发掘上开了个头。”就《铁笔朱痕》的价值,钱默君如是而言。

一段被遗忘的荣光

每次说到甘肃篆刻,钱默君总是愤愤于被遗忘的一段荣光。

“1954年,刘冰庵在兰州精心篆刻的‘保卫世界持久和平\’大印,在捷克斯洛伐克举办的‘世界和平博览会\’上荣获‘和平奖状\’和‘大奖\’,他本人成为中国篆刻艺术在世界获奖第一例和第一人。可惜的是知道这事的人却寥寥无几!”在钱默君眼中,这不仅仅是属于刘冰庵个人的荣光和陇上印坛的骄傲,更是让中国篆刻引以自豪的,“所以,让中国的篆刻艺术走向世界的不是2008年奥运会的中国印,而是早于其50多年的刘冰庵和他的印作。”

30年前,钱默君在林经文家里见到了刘冰庵的“保卫世界持久和平”的原拓。“字体古拙而有力,正是齐门风格。”对于刘冰庵,钱默君在担任兰山印社秘书长期间,曾听社长骆石华还有陇上书画家狄水池他们说过,刘冰庵是辽宁人,号冰庵,是齐白石的学生,人们称之为齐门四大高足之一。刘冰庵的篆刻早年学的是汉印,入了齐门之后,就专攻齐派印风。

关于刘冰庵获大奖的那方大印,据有人曾回忆是刘冰庵珍藏的一对青田石大印章,在其中一方上,刘冰庵刻下了“保卫世界持久和平”。

丁希农早于刘冰庵几年来到了兰州。

上世纪80年代,陇上印坛曾刮过一阵仿丁希农的风。此次和丁希农一并被收入《铁笔朱痕》的甘肃省精于鉴赏的著名书法家徐祖藩就对丁希农的篆刻艺术十分称道,他曾予以“独树一帜,鼎立于西北高原上”的高度评价。

“山东丁家是个大户,诺贝尔奖获得者丁肇中系出此门,丁家三代是研究《说文解字》的,丁希农在兰州的时候,还有个典故,他常常问顾老(顾子惠)说他的篆书好还是丁佛言的好。这个丁佛言是清代的钟鼎文大家,也是他们一个丁家人。其实,关于丁老下功夫最大的还是在古文字上,他在这方面的成就也最大。据说丁老还曾在古文字上有过著作,别人曾送给我一本丁老谈古文字的油印本,后来被人借走之后就再没有还回来。”文史馆馆员、书画家林经文较为了解丁希农,他记得自己还曾去过丁希农位于小沟头的家,“那是在一个地窝子院子。”

跟随黄河委员会来到兰州的丁希农解放后没有工作,后来他将平生所收藏的秦汉瓦当等两百多件珍贵文物捐献给了国家后,被时任省长邓宝珊安排进了省文史馆。在林经文印象中,丁希农是个典型的山东大汉,个性直,说一不二,对人要求严格。坊间丁希农的典故多得很,据说困难时期,爱吃肉的丁希农一次拿着自己的字去肉铺子换肉,没想到,卖肉的看了一眼,说了一句“把你那个东西撂到去,黑痴痴的能顶啥用”。

“对于陇上印坛,丁希农带来了中原文化,他的篆刻艺术功力老辣,风格与浙派不同,他探源于秦汉,以本体书法来强化篆刻语言,形成自己的面目,在这方面也可以讲在汉篆的文字上他是开宗立派之人,可惜我们西北地域偏远,把这个人没有宣传出去。”

已故篆刻家邹梦禅为人所道的是与“辞海”的关系,1934年发排的《辞海》的“辞海”二字,是他分别从《石门颂》和《桐柏庙碑》中双钩向拓而成的。邹梦禅来到甘肃,是在文革中,因为莫须有的罪名直接被发送到山丹。在刘过之、李雅成、李世嵘他们眼中,这一位也是说陇上印坛必须要提到的。“他曾用当地的一种叫龙首石的石头进行篆刻,也是受到其影响,龙首石已成为印石并被越来越多的印人所认识。”1990年出版的“兰山印坛”简报上一篇文章回忆了邹梦禅对甘肃篆刻的贡献。

一个不争的事实,像丁希农、刘冰庵、邹梦禅等这一批印人来到甘肃,极大地推动了甘肃篆刻事业的发展。在这些前辈印人的推动下,陇上学习篆刻的人逐渐增多。刘冰庵引荐骆石华等拜师于白石门下,还把曹陇丁、李云山、刘万里等引荐到李苦禅门下。丁希农年龄大时,骆石华替其执刀。

无声的创新与探索

钱默君在林经文眼中也是属于陇上印坛里数得上的开创性的人物。

有人说,对钱默君的篆刻而言,以图形印为自己的面貌,可以说已经找到自我。林经文也持这样的观点,他说钱默君避开文字印,把整个的功力和精力用在了图形印,而他的图形印在甘肃出类拔萃,且在全国也是有定论的。

图形印源于肖形印,早在几千年的殷商时代就有了,到战国、秦汉,图形印多起来,在方寸之间,有写实、有变形、有夸张……很可惜,这一优良传统从魏晋降至明清未能延续发扬,同时在题材内容上未能得到深入的开拓,钱默君领悟到了这一领域的巨大空白。

一段时间里,钱默君的《敦煌图形印》在网上卖得很火,出版于上世纪90年代初的这本薄薄的集子,价格已是从当初的几元翻了十来倍。更有甚者,直接模仿其图形印。多年前钱默君去金昌办展览,之前当地一位从事篆刻的年轻人仿钱默君的《敦煌飞天百印》的大量作品已在报刊上发表,很是受人关注,当得知钱默君来了金昌,这位年轻人没敢露面。钱默君却不在意,还托人找了那位年轻人的东西并收留了。

“钱默君的《敦煌艺术印谱》是对图形印的发展很有意义的探索。”刘江编著的《西泠印社》中的评价代表了印坛对钱默君图形印的定位。

钱默君现在还是兰山印社的副社长,自从社长骆石华老先生几年前故去后,社长一职一直空缺,上世纪80年代中期到90年代中期,被认为是甘肃当代篆刻蓬勃发展的代表时期。这其中,尤以具有“陇右西泠”之称的“兰山印社”的成立为代表。

兰山印社不是国内最早成立的印社,但它却以专题印的出版为业界闻之,尽管如今已经有多年没有什么实际活动,但它的名声依然远播。

正是骆石华发起成立了兰山印社。

骆石华28岁师从齐白石,是齐派印的西北传人,在其60年的篆刻生涯中桃李遍布陇原,甘肃书协副主席、著名书法评论家秋子也是其中一位。

从篆刻起步的秋子已有十多年没有提刀篆刻了,但他对甘肃篆刻的研究却没有停滞,30多年求思不缀。“纵观历史,总体上甘肃篆刻的发展非常缓慢。”秋子说历史上曾有“印不过长安”的说法,举个例子来看,到今天,陇上印人中入西泠印社的屈指可数,在他的记忆中,老师骆石华临终之际最大的遗憾就是“干了一辈子篆刻,却没有加入西泠印社。”当然,秋子没有否认甘肃印人进入西泠印社时会有一些不公平因素的存在。

“从上世纪90年代的20多年来,是甘肃篆刻发展很快的一个时期,这一时期印坛呈现出个别有别于传统的路子,但事实证明这个路子不是很好找的,那些失去了篆刻本质的东西和内涵的路子行不通,最终只能回归传统。”

翻阅《铁笔朱痕》,秋子直言该书遴选的这些印家,他们的印作恰是传统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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