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部文学作品能让你想到济南
近日，梁清散的《济南的风筝》获第十届全球华语科幻星云奖短篇科幻小说金奖。济南也借此在文学的舆论场刷了一波“存在感”。
实际上，在中国当代文学地图上，济南题材的小说似乎已经缺席了许久，表现温吞。提及上海会想到王安忆，提及西安会想到贾平凹，提及南京会想到叶兆言……提及济南，我们会想到谁，想到哪部作品呢？
《济南的风筝》无关“家乡”
《济南的风筝》获第十届全球华语科幻星云奖短篇科幻小说金奖之后，尤其受到了山东特别是济南读者的关注。这或许是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济南元素在中国当代文学创作中少有的高光时刻之一。
“1910年山东济南北部，泺口地区一家名为泺南钢药厂的小型工厂发生爆炸，连带周边几家工厂发生连续爆炸，殃及周围村落，造成包括厂工人在内至少五十人死亡的惨案。”这起100多年前的济南爆炸案，就是科幻小说《济南的风筝》的开头。
除了“泺口”，这篇科幻小说里还有诸多让济南读者感到熟悉且亲切的内容，比如“山东巡抚丁宝桢”“山东机器局”等。就在今年夏天，济南祝舜路工地发现疑似丁宝桢墓的消息还引发不小的轰动，位于黄河南岸、今天桥区新黄路的山东机器局旧址依然存在。
面对《济南的风筝》所受到的种种关注，作者梁清散常常需要作一些否认和澄清。在10月29日的一条微博中，梁清散写道：“科幻不是科普，晚清不是民国，我不是山东人。”
不是山东人，更不是济南人。梁清散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他只来过两三次济南，对这座城市其实不熟，并非因为“家乡”的缘故创作《济南的风筝》。
这个故事之所以发生在济南，大概是因为山东机器局在这里。晚清时代的军工火药生产，让《济南的风筝》有了必须落脚济南的理由。
梁清散的否认，让不少读者的期待落空。带有济南元素的《济南的风筝》斩获如此重要的奖项让他们感到骄傲，但是作者的籍贯身份问题又让这骄傲中掺杂了一些别样的情绪。一些读者因此意识到，中国文学地图上，济南曾于历史闪耀，却于当代黯淡了许多。
提及上海会想到王安忆，提及西安会想到贾平凹，提及南京会想到叶兆言，提及武汉则会想到方方和池莉，新一代作家与地域文化也紧密相连，双雪涛和班宇开始书写他们的东北记忆，王占黑则向聚集在豆瓣的庞大年轻读者群体介绍嘉兴老城的故事。
那么，提及济南的时候，我们会想到谁，想到哪部作品呢？
他们书写济南老街
尚启元的《芙蓉街》大概是近几年来为数不多且有关注度的济南题材的小说之一。小说讲述的是御厨后代陆明诚因父母遭受迫害，被送到济南姑姑家，他胸怀大志，有手艺，有骨气，最终在名厨汇聚的芙蓉街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小说写了鲁菜厨艺，也写了中国20世纪前半叶的济南图景。尚启元介绍，陆明诚是一个小人物，在时代的大背景下，用厨艺守护家国尊严，实现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
尚启元如今在济南工作和生活，创作《芙蓉街》的初衷是纪念爷爷。尚启元说，爷爷是原来济南棉纺厂的退休工人，做得一手好菜。如果有机会重写《芙蓉街》，尚启元也希望能把食物写得更美一些，“希望读者能从对美食的热爱中，唤起一份对鲁菜尘封已久的记忆，品读到蕴藏在中国文化深处的遗传密码和文化途径，以及人文旧事、古城记忆、民族气节等”。
跟《济南的风筝》一样，《芙蓉街》也是写某个历史时期的济南，而不是当下的济南。“写这部小说，我的目的只想用文字来维护这个城市的记忆与遗存，并没有思考过历史线下的济南更有吸引力的问题，毕竟济南题材的小说非常少，写这片地域会不会成为冷门，也是值得深思的。当然，结果非常好，有很多的读者喜欢。”尚启元说。
另一部济南题材的小说《老实街》也受到不少读者喜欢，它甚至打破了一些读者对济南题材文学创作的偏见。有资深阅读者向编辑部推荐《老实街》时表示，这是其自愿、自费购买的关于济南题材的小说中为数不
多的佳作之一，一开始以为就是那种匠气十足的常规书写，阅读过程中却惊艳于作者王方晨的才华和灵气，感觉是一部充满活力的作品。实际上，2018年6月10日，本报便曾整
版向读者推介过王方晨这部书写济南的《老实街》。当时王方晨接受本报采访表示，虚构的济南老街——“老实街”，实际上是济南所有老街的综合，地理位置上最接近的应该是鞭指巷。他常去看济南的老街，小说里的竹匠店、扎纸店、胡琴铺，以及各种小门市部，还有市井生活，很多都来自他的所见所闻。
“济南在我心目中是一座历史文化底蕴丰厚的城市，这么好的资源就在眼前，当然要好好用起来。”王方晨曾如是说。
文学创作富矿等待挖掘
我们在说起济南的文学风景时，往往要拉出那些历史名家和他们留下的赞美诗篇。实际上，直至今天，济南的诗歌创作依然并不逊色，似乎顺利地完成了一代又一代的接力。
小说作为最通俗的文学体裁，却表现温吞。无论是在热闹的文学市场头部队伍里，还是庄重的文学舞台中央，济南题材的小说寥寥无几，出自济南本土作家的地域化写作更是难以寻觅。曾在历史上文学闪耀璀璨如明珠的济南，在中国当代文学地图上却尴尬失语。不是没有作家，更不是没有作品，却难以突出重围，再度成为那颗闪亮的星。
尚启元说，不管认不认同济南在中国当代文学地图上失语这样的说法，“现实情况都是这样”。在他看来，齐鲁文化固有的保守性，限制了济南作家开拓与探索的脚步，“这种保守倾向是深入骨髓的，是短时间内难以改变的”。尚启元觉得，济南地域有很多可以挖掘的题材，“就看一个作者的观察力或者愿不愿去尝试了”。
其实，济南的文学组织和文学活动并不算少，济南的文学氛围也不算淡薄，济南的文学题材更是堪称富矿。且不说得天独厚的泉水，也不说李清照、辛弃疾、李攀龙等历史人物，单就近现代而言，自开商埠、民族工业、济南战役，以及后来在中国现代化建设中的种种参与和变化，还有今天切实的城市生活，任何一个都足以成为小说创作的题材。可是除了以济南东元盛机器印染厂为原型的《大染坊》，从章丘朱家峪出走的《闯关东》，还能为读者熟悉到张口就来的小说作品并不多。
仅靠圈子里的互相恭维写不出好小说，不亲身到文学市场历练一番也无法体会竞争的压力、动力和活力。当下的济南正在大步向前，济南的文学创作也应该跟上。 （新时报记者江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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