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村 老街 天井

章丘晨报 2019-09-12 08:02 大字

“九街十八巷,七十二胡同。人丁一万三,张王为主姓。世代出圣贤,名士百挂零。围庄兜一圈,鞋底透窟窿。村落享盛名,缘由滨国公。”这首歌谣唱的是张氏世居于章丘崖庄轶事。张养浩祖籍山东章丘县崖庄。据县志记云:元朝名相张养浩,在宋、金、元争夺地盘时期,为避灾躲祸,其祖父张山便于1273年春,携贵重家产章丘崖庄迁至历城山区柳云庄。其伯父张兴、父亲张郁,仍留居于崖庄当铺街西段路南,现犹存民生书院遗址。

另据崖庄张氏族谱记载:张养浩十九岁那年盛暑,攀登章丘白云湖中的白云楼,抚古览今,写出豪宕凌励的名篇《白云楼记》。被鲁按察使焦遂看中,荐举东平学正。后提升为堂邑县令。在此业绩斐然,晋职为当朝监察御史。元武宗三年(1310年),他上奏《时政书》,言辞尖利,为当国者所不容。欲罢官治罪。其便及早逃离京城。

仁宗继位后,张养浩重被启用。将任监察御史时的经历追录成《风宪忠告》。此书成为历代官员的必读。公元1320年元宵节,元英帝下令搭建奢靡的“鳌山灯”。张养浩通过丞相上报了一道“禁灯”奏折,英帝阅后赞其胆识过人,即颁旨封为参议中书省事(相当于宰相)。后其将任职经验撰写成为《庙堂忠告》。1321年,他目睹当朝的腐败,以其父年迈需人照料为由,激流勇退,即返归柳云庄。

元帝天历二年(1329年),当朝又委任为陕西行台中丞,先后七次颁旨,令其前往济民赈灾。后闻灾重,父子赴任前往。他将路途所见,撰写成千古绝唱《潼关怀古》。赴任后,昼夜入村放粮。积劳成疾,于六十岁卒于官堂之上。1331年,当朝追封其为“滨国公”,由其子张引扶柩送葬于柳云庄。崖庄乡亲为恒久怀思,将庄名易为“张相公庄”,至今沿用为“相公庄”。

明洪武三年(1370年)六月,移民开始由山西洪洞、河北枣强迁往山东。这次大移民使张相公庄扩增了刘庄街(南北一条街)和郑家村(东西两条街)。自此,相公庄成为全县笫一大村。

俺王氏本族十二世王士诚、王士信从山西迁来后,即落户村中心地带的“当铺街”。查族谱获知:那时,当街百余丈长的土路坑洼不平,连接起伸头缩脑的坯墙农舍。街面虽然拙朴,但顺势就向、疏密有致,看起来格外顺眼。街东首紧连着南北走向的官道,往西便是座北向阳、砖壁木架,挂满鱼鳞般瓦片的当铺。台阶两侧各有一株五股八杈、浓荫翳日的槐树。正因为这一对拔地而起、瓦盆口粗的宝贝古木,所处地盘的方位正、风水旺、财源广,才养育了祖辈汗粒泼地、躬身耕种的乡亲。

1713年,王氏后人王世睿二十九岁中举。次年,赴京考中进士,入川任芦山知县。雍正十年(1273年),因平叛有功,擢升为沪州知州。从1682年至1727年,西藏农奴主四次暴乱,杀害驻藏官员。1733年9月,清廷任命王世睿为钦差大臣,进藏“封王”。他率众从成都出发。跋山涉水四千余里,用了百余天到达拉萨。按照旨仪,拜封了藏王并亲赐金册、金印、金币。被藏王爵誉为“维护民族团结的‘天使’”。

次年盛夏,王世睿进京准备参拜皇帝。历经半年的风餐露宿,他已是乱发披肩、胡须半尺;官服褴缕、朝靴无底。他遭到当朝奸臣的阻拦,理由是不得无礼于当朝天子。劝其更服净面,背后又污陷其中途反还,犯有欺君之罪。王世睿即被罢官遣乡,当时,他一方面在“民生学堂”设馆授业。另一方面他又通过追忆,书写了向皇帝呈报的两千字的进言,取名为《进藏纪程》,托其在朝为仕的学子,呈缴皇上御览。乾隆五年(1740)三月,乾隆帝御批为王世睿平反昭雪、抓捕奸犯。颁旨任仕为上海知县,皇帝又御书金匾《名高雁塔》,护送、悬挂于相公庄当铺街王世睿前厅迎壁。

王世睿南下赴仕之际,为舍中三子订立了“精播秀读、耕读继世”的八字家训,并申明要严励遵行。查阅王氏祖谱便获知,弟兄仨便在老宅坐地协商、明细分工、并连手执行。长子、次子拆旧翻新,兴建起前后两处粉壁瓦顶、拱门花墙的三进庭院。并从邻舍同茂胡同里购置了一处闲宅,拆墙连通宅基地辟为“后园”。园畦随季节变化,应时栽种白菜、黄瓜、紫茄子、红辣椒、青豆角……顺其自然,栽培随意。你不必估算它们结多少瓜菜,也不必思虑赏勤罚懒、论功行赏,你享用时就只管携箢采摘。菜蔬四时种类各异,名号繁多,但有个统一的名称,都叫“搭菜”。三子按其性情喜好,在园地西南角垒圈搭棚。牛栏里窜进山羊、猪圈里,母猪同牛犊同眠,土鸡、花鸭、凤鹅共巢交颈、搭翅共宿,为的是在隆冬的夜晚,和谐、安定、温暖。

老二按照社风村俗,在畦头地脑栽种与日月紧密相关的树木。植桑养蚕,吐丝催动织机;种梓成材,打造家具器物。桑梓叶翠叶黄,在一代代人的记忆中飘落成故乡的象征。据王氏家谱中记云:在菜园里,长子尊从其父的叮嘱,再三要求在园地里掘一口水井,“天井”是观天的“明睛”。下通地气、上达天光。冬季可以日浴,伏期能够乘凉,沐雨欣然“赏乐”。傍晚,长幼围桌在此团聚,享尽天伦之乐。月亮光临天井,如同照亮了一州世界。尊承世睿老爷编续的祖谱:“世、勇、义、德;守、传、教、化;善、承、永、绍;嘉、有、常、征。”从“世”字辈传到我这一辈“绍”字辈,已历经了十二个辈份,近二百年的岁月。

我家现居早已盖成门窗户对、石阶丹顶的“老气”传统院落,缩小的天井形成了浓厚的家族血脉。院心的菜畦生长着醇朴的情缘,二百年无声的时光,吞噬过堆积如丘的记忆,唯有天井被日月淘洗得越来越清晰亮堂。水井早已历尽光阴的洗礼,被镌刻于忆念的底片中。正月里,村两委接到红头文件报送的喜讯,古村已被戴上了齐鲁“历史文化名庄”的头衔。只待拆旧、修旧、如旧,令时光倒流,让我们看清历史的原古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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