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觅的出路第四代养蜂人遭遇 “不如打工”的困扰
在章丘的深山内，曲先生的百余箱蜜蜂放置在一片果树林内。在济南章丘，这里出产全国四大名蜜的三种：槐花蜜、荆花蜜和枣花蜜，另外一种来自南方。曲光明的100多箱蜜蜂，在章丘地区的养殖规模中，得数着前三名。养蜂辛苦又逢销路不畅，他没少被妻子念叨：不如出去打工呢，爷俩一年怎么不得十几万元啊。可不管是曲光明还是儿子曲浩，他们都在坚守一个信念：养蜂技术这是我爷爷（太爷爷）传下来的，不能在我手里断了……文/记者杨芳图/记者潘炳
四代养蜂人
这是一个养蜂世家。在蜂园里，记者见到了曲光明的父亲，今年73岁的曲世奉。说起家里的养蜂事业，曲世奉打开了话匣子。“我父亲在生产队那会儿，就偷着养蜜蜂了，一开始养的是土蜂，后来才养的意蜂。”曲世奉的父亲名叫曲连福，去年去世，终年96岁。
“我父亲，他有文化，养蜂养得比别人好。他一开始也往南方走，但有个规矩：走一个地方没采着蜜，再去第二个地方，这个地方也没采着，就不能走了，必须回来。”曲世奉告诉记者，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父亲几乎就不再出去了，“因为咱北方这里槐花多啊。”
曲世奉说自己养蜂不如父亲。“我也看《养蜂杂志》《中华养蜂》，就是养得不如父亲好。那个东西（蜂箱）还招老鼠，我养了三四年，就让儿子接班了。”
1992年，曲光明接了父亲的“班儿”养蜂。“我爷爷养蜂的箱子破，我可没少挨蛰。蛰得我跑到玉米地里抱着头，往身上一抓，指甲缝里都是蜜蜂的针。反正就这么被蛰过来了……”
13年前，曲浩又接了父亲的“班儿”，开始学养蜂。“其实我是挺抵触这个事的，被蜜蜂蛰过，有点怕，就不想接触它们。”可是就在那一年，正上初中的曲浩不得不住在了离蜂箱不远的帐篷里。“我妈腰不好做手术，我爸爸照顾；这时候有些老主顾就来要蜂蜜，我太奶奶那会儿80多岁了，我一个人到山上舀蜜害怕，是我太奶奶陪着我在山上一年。”
太奶奶虽然不能干活，但陪伴的力量巨大。虽然一天下来，曲浩能被蛰十几个包，但他不再惧怕蜜蜂，咬着牙去舀蜜。“太爷爷活着的时候常说，养蜂技术不能断，要传下去，这是饭碗……”
“要不冲着太爷爷的话，要想让更多人知道啥是真正的纯蜂蜜，我也要养蜂。”27岁的曲浩说。“养蜂可能挣不了很多钱，可他们都养，我也要养，这就像信念一样。”
花源难寻
四代养蜂人。在曲世奉看来，随着时代的变迁，养蜂技术的革新力度在加大。“我儿子养蜂比我父亲还要好。我父亲那会儿，冬天要给蜜蜂保暖，现在是越冷越好。”
除了技术的革新，在他们眼里，养蜂的难度也在加大，这主要来源于花源的难寻，尤其是洋槐花。
“有十来年的时间，我年年都去莱芜地界的香峪口，那里槐树多。可是这10多年都没怎么出蜜，主要还是山里温度低的事儿。”
“马家峪，20年前，一箱蜂能出100斤槐花蜜，这个产量现在来看都顶天了，可后来洋槐树少了，也不出蜜了。”跑马岭、七星台、石峡等地，只要有槐花的地方，那几年，曲光明年年带着蜂箱搬迁，可是产量还是上不去。
“槐树越来越少了，槐花蜜越来越少了。去年，我还产了2000斤槐花蜜，今年只有600斤，五一槐花过去之后，很快就卖光了。”曲光明说。
“我的腰就是在扛蜂箱的时候累坏的，这二十多年，章丘附近的山我全都跑遍了，这才找到目前这个相对稳产的地方。我的年纪大了，也跑不动了……”曲光明告诉记者，养蜂最折腾人、最累的环节，就是跟着槐花走的时候，“都是晚上装卸蜂箱。”
好在，还有荆花、枣花。
生蜜和熟蜜
曲家存的1万多斤蜂蜜是纯正的“封盖儿”蜜，也就是成熟的一级蜜。在外行的记者看来，装到瓶子里的蜂蜜可能只有口感和价格的区别；但是在曲光明的眼里，蜜里“差老事了”。
曲光明告诉记者，他这里都是纯正的成熟蜂蜜，也就是说，只有经过蜜蜂充分酿造、自己封盖儿的蜜，他才“舀”。
“成熟的蜜，需要8-11天；有些蜂农为了要产量，蜜蜂酿造的第二天第三天就会舀蜜，那样的话，照今年的行情，一箱蜂蜜的产量得在140斤左右。”曲光明告诉记者，这种没有经过蜜蜂反复酿造的蜜，就是他们所说的“生蜜”。
“生蜜没有那么浓稠，甜香气也没有熟蜜那么大，更重要的是：它没法在自然温度下长时间保存，必须放冰箱。”据曲光明介绍，生蜜取出后，如果不冷藏保存，几天后就会发现从底下开始往上冒细小的白泡，就像刚倒出的鲜啤酒一样，此时，蜂蜜的口感就开始发酸了。
“从我爷爷那辈起，就在养蜂；如今到了我和儿子，我们一家四代人都在养蜂，做买卖凭的就是良心和诚信，所以从我爷爷就传下来这个规矩：不成熟的蜂蜜，我们不舀。哪怕槐花蜜那么抢手，我们也没有提前舀过。”曲光明说。
“5元纯蜜”曾卖15年
“养蜂能糊口，但不能发家。”曲光明告诉记者，爷爷创立的“黄河蜂场”，其出产的“曲氏蜂蜜”一直是低价销售。
“你可能想不到，我爷爷5元钱一斤蜂蜜，这个价格卖了15年。”曲光明说，当年村里人出去打工，一个人一年能挣一万元的时候，他和爷爷一年才能挣五六千元。那时候，妻子也曾和他商量，不如出去打工挣钱快、多，他嘴里应承着，第二年春天又接着养上了蜜蜂。“这是个甜蜜的事业，又不用看人脸色，是吧？”
坚持了两年，蜂蜜涨价了。曲光明苦尽甘来，他攒了钱，在明水买了房子；前年，给儿子娶了媳妇，买了车。小日子越来越滋润。
可也正是蜂蜜的涨价，让曾经纯净的蜂蜜市场“风声水起”。“目前，市场上假的蜂蜜实在太多了，我们真不好干。”说完，是一声声叹息。纯蜂蜜的销路这么难，那他还会坚持下去吗？记者说出了心中的疑问。“我这一辈子，啥也不会干，只会养蜜蜂，养蜜蜂发不了大财，可能养家，只要山上还有一家养蜜蜂的，我也会坚持下去。”曲光明说。
曲浩目前处于一半时间打工，家里忙了回来帮忙的状态。他也有心中的执念：养蜂挣不了很多钱，太爷爷养了，爷爷养了，爸爸也养了，我也要养下去，这就像一个信念一样。“我希望我儿子将来也学会养蜂。”而此时，一岁多的儿子，还在车库外跑着，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已对他的将来有了规划。
新闻推荐
本报8月30日讯（记者王鹏淇）山东省第一环境保护督察组向济南市转办第一批信访件共计72件（来电72件、来信0件）。截至8...
章丘新闻，讲述家乡的故事。有观点、有态度，接地气的实时新闻，传播章丘市正能量。看家乡事，品故乡情。家的声音，天涯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