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纪前,济南人这样“过黄河”
行人车辆从黄河中心平安通过
本组照片均由济南日报郝蔚摄
黄河发生凌汛,图为炸凌场景。郝蔚 王一飞 摄□新时报记者 江丹
每个济南人的记忆里,都封存着一座过去的济南城。“济南记忆影像保护工程”系列报道,借助一张张城市影像,追溯城市过去,重温城市变迁,唤醒我们的城市记忆。在怀旧的情感共鸣中,珍惜城市的当下,展望城市的未来。
这不仅仅是一场老济南人的集体怀旧,也是在向更多的人诉说这座城市的历史——济南的昨天是什么模样,有什么东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又是怎样的传承,从一代人又一代人那里延绵至今,而这一切,正是这座城市的精神内核。
黄河穿城而过,却阻挡不住两岸的交通来往。如今的我们已经习惯了驾车跨过黄河,不久的将来我们还会从河底隧道穿过黄河。可在几十年前,甚至更早之前,人们跨越黄河却是通过摆渡,甚至徒步——寒冬时节,黄河结冰,小心翼翼地踏上河面,从这一岸到那一岸。过去很多个寒冬里,人们就是这样过黄河。在那无数次往来中,1969年2月的一天,当时济南日报摄影部的年轻记者郝蔚用相机记录下其中一个瞬间。
寒冬踏冰过黄河
在郝蔚的这张照片里,黄河被冰雪覆盖,宛若平原,但大河气势依然在,辽阔坦荡。一路身穿厚重棉衣的行人,或推着自行车,或牵领孩子,依次踏冰过河。在1968年末到1969年初的这个寒冬,他们定然已经如此在黄河穿行多次,踏出一条道路,从河的这岸蜿蜒至河的那岸。
78岁的郝蔚再看自己51年前拍的这张照片,隐约还能记得些许细节。“1969年2月,那是最寒冷的时候。”郝蔚回忆。在他的印象里,那个年代的冬天好像特别冷,“滔滔黄河都结了很厚的冰,封河了,船也走不动了”,人们就这样成队地过河。
这个冬天,也是郝蔚从部队转业至济南日报社的第一个冬天。那时候他是二十六七岁的小伙子,朝气蓬勃,“还保留着部队那种冲锋陷阵和勇往直前的精神”。他从报社出发,骑上一辆永久二八自行车沿着纬二路北去,过了天桥,过了二道坝,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到了黄河南岸。踏冰过河的人陆陆续续,郝蔚用他的禄莱相机记录下其中一个瞬间。
寒冬踏冰过黄河一度是一种常态。到了时节,黄河结冰,人们便用这种方式往返两岸。郝蔚回忆,到了岸边就看到了过河的人,一路接着一路,但选择这个瞬间,却是等待了些时候。郝蔚说,那个年代物资紧缺,胶卷珍贵,必须得节约着用。他们这些摄影记者从不轻易按快门,总是克制、忍耐,琢磨再琢磨。
在郝蔚拍摄这张照片的同一个冬天,还有一群十五六岁的少年过黄河,参加上山下乡。他们背着包,一队跟着一队,迎着从北方刮过来的风雪。家长们站在岸边挥手送行,眼看着这些孩子的背影晃悠着渐行渐远。郝蔚说,那时的情景,现在回想起来,觉得挺心酸。
冬天过去的时候,河面上厚厚的冰层完成了道路的任务,就要被及时清理,否则影响上游解冻后黄河的流动,会造成灾害。郝蔚的镜头也曾留存炸凌的景象,跟黄河大面积结冰一样,那也是一种奇观。郝蔚回忆,炸凌的高度起码得50米,“有警戒,一般人不能靠近,有危险,冰块也可能砸到人”。黄土漫天落下“黄金甲”
也是1969年,郝蔚还拍过繁忙的黄河渡口——泺口。郝蔚说,当时南来北往,尤其是泺口大集,是黄河两岸重要的物资交流中心。
其实,历史上的泺口就是重要的码头,是物资往来的集散地。比如明朝时,这里是食盐的中转地,从东边运来的食盐从这里流转开来。到了清末,这里的贸易更加繁荣,除了食盐,来自南方的纸、茶叶、烟草以及其他杂货,来自黄河上游的铁、桐油、药材、漆等,也在这里积聚,运销各处。水流通畅的季节,船只起航、停泊,每天可达两三百只,泺口也被誉为“黄河沿岸第一码头”。
靠河而生,因码头而兴盛的还有附近的村镇。明代刘敕的《历乘》中如是记载沿岸码头一带的繁华:“洛镇,城西北二十里,商人贸易之处,胶莱分司驻焉,鹊山高峙,大清东流,楼船往来,亭阁飞甍,诚一巨镇。”
这样的繁华或许是黄河对沿岸难得的馈赠之一。黄河凶猛,夺济水故道,泥沙沉积,水害不绝,冬季结冰封河,夏季河心激流回旋,若是雨水丰富,水面高度堪比河岸。水流正常的时候,人们乘船摆渡,在郝蔚拍摄照片的1960年代,两岸的人或徒步,或骑自行车,或驾驶拖拉机、三轮车,到了河边,就全部到摆渡船上去,借船过河。生活在两岸的人敬畏黄河,他们小心翼翼地避过黄河的险要谋生。
古代城郭的建设必然要与会泛滥灾害的凶险大河保持距离。在年轻时郝蔚的印象里,黄河好像在距离济南老城很遥远的地方,一路往北,越走越荒凉。在1960年代,去一趟黄河、到一次泺口,路途漫长且艰辛。郝蔚回忆自己一趟趟北去的路程,路是土路,虽然不宽,但还算平坦,能正常走车,但要是碰上刮风,便是黄土遮天。“一刮北风,黄河坝上的黄土、黄沙,刮到济南市上空来,黄黄的,一片片的,落下一层,真是’黄金甲’。”郝蔚说。若是去黄河路上赶上这种天气,回来就跟“土人”一样。
黄河越来越窄,城市越来越大
距离郝蔚拍摄人们踏冰过黄河已经过去半个世纪。大河依然凶险,但是人们过河的方式却愈加便捷。河面有大桥,河底有隧道,这些都让郝蔚觉得黄河越来越窄,而城市则越来越大。有时候,郝蔚会约着老朋友一起,专门乘坐汽车,驶过黄河大桥。郝蔚和他的老朋友们也盼望着正在建设的穿黄隧道通车,到时候他要像试坐济南第一条地铁一样,去看一看当年想都不会想到的过河方式。
郝蔚还记得1982年第一座黄河大桥竣工通车典礼的情景,人山人海,几乎全济南市的小汽车都开来了,仪式盛大隆重。看着那些汽车排着队从大桥驶过,郝蔚觉得真是了不起,黄河自古在这里流淌了多少年,才有了那样一座公路大桥。
如今,黄河的河面上已是另一番景象,新的大桥连接南北,还有更新的大桥即将启动。2020年济南市政府工作报告提到,在加快“三桥一隧”建设的同时,新启动一批跨河通道。据悉,今年济南将启动建设“三隧一桥”,届时将呈现跨黄通道新格局。黄河北岸的新旧动能转换先行区发展框架已经初步形成,不久的将来,那里将崛起繁华新城。到时候,无论是黄河之上,还是黄河之下,必将车流不息。如果说黄河水的流动是自然生命力的象征,那么河上河下的车流,则是城市生命力的说明。
这座城市的发展与黄河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密。2020年济南市政府工作报告还提到,济南要打造
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典范和高质量发展样板城市,立足黄河流域中心城市发展定位,加强与沿黄各市在基础设施、产业发展、生态保护等领域合作,引领和带动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
1969年2月的那一天,骑着自行车,顶着北风和黄土,一路颠簸到黄河岸边,拍摄行人踏冰过河的郝蔚不会想到,50年后,不仅人要过黄河,车要过黄河,这座城市也要过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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