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扁担，挑起城市变迁
陈国瑞将粪水倒进清运车辆。陈国瑞凌晨在老街巷忙碌。张润河整理清疏车设备。
在济南市城肥清运管理一处（以下简称“城肥一处”）见到陈国瑞时，他刚刚下班，结束夜间的掏粪工作。这个被称为“最帅掏粪工”的80后大男孩有些腼腆，但说起自己的工作便打开了话匣子。
掏粪工，是很多人难以想象的职业，在高楼林立的城市中他们昼伏夜出，为老城区居民服务。随着城市化进程，掏粪工已经越来越少，陈国瑞或许是最后一批。
●拍摄时间：2019年9月25日●拍摄地点：济南市城肥清运管理一处●拍摄内容：掏粪工人讲述“扁担的故事”
“一根扁担两个桶，从没变过”
陈国瑞今年32岁，他有很多头衔，像是“中国好人”“济南市道德模范”。但是抛开光环，他的职业让人们熟悉又陌生——掏粪工。很多人都无法想象，光鲜亮丽的现代化城市中仍有这样一份工作，就连陈国瑞自己在参加工作前都不了解城肥一处具体做什么。
2008年陈国瑞大学毕业，那年汶川地震中人民子弟兵舍生忘死的精神激发了他心中的热血，他毅然入伍成为一名特种兵。2012年，陈国瑞退伍来到城肥一处，上班第一天就拿起扁担去挑粪。他说自己心里也曾有过抵触，尤其是参加同学聚会时，神气的特种兵到掏粪工的转变给他带来不少戏谑的眼神，还有人叫他“厕所所长”。
参加工作不久后的一天，陈国瑞走着走着，扁担上的铁钩断了，粪水洒了一身，他终于爆发，狠狠地把扁担摔在了地上，“当兵那么苦我都没流过泪，可是那次我哭了”。最终，陈国瑞没有动摇。“宁愿一人脏，换来万家净”，他就这样挑着扁担，一干就是近8年。恶臭刺鼻、环境脏乱，夏天汗水浸湿衣服，冬天手上长满冻疮，夜间工作的陈国瑞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陈国瑞说，一根扁担、两个粪桶、一个粪勺，这些年来工具没有变过。“家庭厕所一般都在老城区、小巷子里，挑着扁担要走四五百米，车辆根本进不来。”陈国瑞说，虽然办法老、工具老，可这是最适合老城区的清运方式。
“从前大多是扁担，现在成了稀罕”
陈国瑞参加工作以来，随着城市化进程加快，家庭厕所逐年减少，他的工作量也不如从前。以前，凌晨2点半上班要到早晨8点才能结束，现在6点多就能收工。陈国瑞正在经历的，是家庭厕所即将消失殆尽的时期，而参加工作至今马上40年的张润河，则是从那个遍地旱厕的年代走来。
1980年，张润河应招到济南市城肥一处（原匡山肥料厂）当了一名掏粪工，他说自己适应得很快，但从小生活在槐荫区，工作又在槐荫区，同学、亲戚的目光都盯在他身上，这让他有些难为情。不过，他没有退缩。为准确掌握每户居民的厕所位置、有几个坑位、能出多少粪便，他手绘了一份“旱厕地图”，于是他也被称为“活地图”。
“那时候我们还要晒粪干、卖粪干，运出去当肥料用。一下雨大家都往家跑，我们得去单位把粪干盖起来，不然就白干了。”张润河回忆。后来，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家庭旱厕越来越少，张润河顺应时代进程在1990年开上了抽粪车，直到现在。近30年来，抽粪车也经历了几次改革换代，张润河的工作范围从小街巷转到了化粪池。
张润河说，以前，挑着扁担人工掏粪是大多数，1985年以后才逐渐出现抽粪车。而现在，人工掏粪已经是极少数，成了“稀罕职业”。“最大的心愿是放下扁担”
陈国瑞说，他算是城肥一处比较年轻的掏粪工，老师们大量退休，掏粪工同事越来越少。不论是他还是前辈们，他们共同的心愿就是放下这根经历风雨和粪水洗礼的扁担。并不是他们干累了，而是因为消灭家庭厕所，意味着我们的城市更先进、更美丽。
很多人对掏粪工的想象，也许是一身脏衣服的模样，但在城肥一处，我们看到一辆辆机械化清疏车整齐排放，车身干净没有异味，陈国瑞、张润河和同事们身穿统一制服，与一般城市工作者别无二致。更让人惊叹的是，城肥一处已经将数字化与工作结合起来。
城肥一处党委副书记、副处长张晓芳说，城肥一处联合高校研发的一套“化粪池溢出监测与报警系统”，一旦化粪池液位升高到警戒位置，便可通过GPS准确定位报警地点。如今该设备已经研发到第六代，经过一年多的试点运行，效果良好，已经在低洼易外溢地区安装了200余套。同时，城肥一处还上线了数字化管控平台，可以通过车载定位和监控画面，实时掌握各工作班组的工作情况。搭配液位监测仪，如遇报警，可以调派距离最近的班组，及时清疏，大大提升了工作效率和工作质量。
“以前楼房化粪池外溢，主要靠居民反映和我们职工巡查发现，那时候化粪池基本就已经漫溢到地面了，我们处理起来很麻烦，老百姓的生活也很受影响，现在化粪池漫溢能够
预警，也不用再等着老百姓打电话了。”张晓芳说。
他们也许是最后的掏粪工，他们的经历是千万掏粪工人的缩影，而城肥一处为应对城市发展做出的创新改变，更在美丽泉城建设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济南日报融媒报道组曹雅欣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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