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养猫狗只爱蜥蜴和蛇济南有个“爬宠圈子”

老姚拿出自己养的睫角守宫，说：“它们其实挺安静。” 新时报记者谢苗苗 摄

“13岁男孩两个月被毒蛇咬伤两次”，这条新闻将记者拉入“另类宠物”的圈子，蛇、蜥蜴、蜈蚣、蟒……但是在圈儿内，玩家不管这些动物叫“另类宠物”或者“异宠”，他们称作“爬宠”。

38岁的老姚，济南爬宠圈的老玩家，他的梦想是让济南“爬宠”文化再热起来。宠爱

“这是玉米蛇”。“它叫睫角守宫”。“看，鬃狮蜥蜴多帅”。

6月20日，记者在浆水泉路黄金99的一家店铺见到了老姚，眼前的中年男子健硕、善谈，说起店里的爬宠如数家珍。他说，他有一个梦想就是想把济南养爬宠的人再带起来。老姚不说，谁也想不到这曾经是个IT男。

按照老姚的说法，2008年前后，济南曾经是北方爬宠最大的集散地，这是圈外人不知道的。毕竟，爬宠和蛇一样，有点“冷”。那时候老姚在济南爬宠圈儿还挺有名气，在北方爬宠圈里也算是叫上名的人。

2000年，19岁那年，老姚还是小姚，花了30多块钱，在花鸟市场买了两只乌龟、一只巴西龟、一只草龟，不懂就去贴吧、论坛上学习，生怕乌龟生病。“草龟现在还养着，这么大了。”说着，老姚用手比划起来，像一个小的哈密瓜大小。从此，他开始了养爬宠，一养就是19年。家里爬宠最多的时候，除了厨房没有，冰箱、阳台、桌子上都是各种蜥蜴、蛇。“我爸是那种看到电视里出现蛇都会害怕的人，后来主动帮我养。”虽然中间断过，但还是坚持了下来。

也就是老姚开始养爬宠的时候，一个在济南读大学的青岛学生放弃了学业开店卖爬宠，他成了常客。炎热的夏天，夜里十二点，二十几个人，挤在一间房子里，等店主从广州拿货回来。老姚说，大家的眼睛都放光，但大部分人只是来看看，只有少数人能买。

在老姚看来，爬宠和猫、狗一样，一点也不另类，养起来更方便，“白天在外面忙一天，晚上回到家看着它们心里很安静。”在他的店铺里，不仅有爬宠，还有一只宠物猫，“它们能和谐相处。”

老姚不仅仅是养爬宠，他做得更多的是研究繁殖，研究变异，研究种群。有时候店里来学生，要买蜥蜴，他会叮嘱学生家长怎么养；但是他不卖给学前的小孩，“不差那百八十（元），怕他们养死”。毒蛇

和两次被毒蛇咬伤的13岁男孩一样，老姚也被蛇咬过。

“我胆子小，不敢养太毒的蛇。”老姚说，咬他的蛇也只是弱毒蛇——猪鼻蛇，“被咬之后就像被电击了，因为毒性不强，过了两三个小时就没事了。”在被蛇咬的一瞬间，其实是可以甩开的，但是怕伤到蛇的牙齿，“等它自己松口。”

其实，他好早之前就不养毒蛇了。有老婆、孩子，小概率事件他更不敢赌了。

圈儿里有位朋友“被毒得不轻”，老姚说他记不清是眼镜蛇还是五步蛇，“他只养毒蛇，四十多条，被咬后说再也不养了，说要卖掉。”可最后还是剩了十几条。被咬之后，朋友的父亲先是用绳子将儿子胳膊扎了起来，之后用刀把被咬伤的地方划开放血。“120拉着他往北京赶时，肿胀的手被医生不断地扎眼放积液。他还是学钢琴的，可能会影响他吧。”老姚说。

爬宠圈儿发生的事儿，老姚都格外关注。说到被毒蛇咬伤，老姚跟记者谈起2018年陕西渭南21岁女孩被咬伤后脑死亡的事件。对于养毒蛇这件事儿，老姚不做评价，如果有人喜欢养，他也不会劝阻，“只是不同人的不同爱好而已。”

老姚说，还有一种爬行动物他不养，那就是蜈蚣。蛇是在受到威胁的情况下才会攻击人，蜈蚣是主动攻击人。“我得为了家人负责，万一半夜跑出来咬上一口怎么办！”

关于养毒蛇的群体，记者在网上论坛搜索，其中一个叫爬行天下的网站就有不少关于“毒蛇”的帖子，9390个主题，19万跟帖。名为《被白唇竹叶青毒后……附带图片》《选购毒蛇的经验和心得》《毒蛇的饲养》帖子比较火。

在《毒蛇的饲养》帖子里，作者写道：“你饲养毒蛇到底有什么目的？如果是为了‘酷’、‘够刺激’、‘与众不同’而到处炫耀,甚至去吓人，建议你立即放弃饲养念头。不仅是毒蛇，任何一种蛇都不应该被用来达到如此目的！”坐牢

养爬宠19年，圈里人都知道老姚消失了7年，那7年，老姚是去服刑，原因也跟爬宠有关。

2011年，爬宠正兴，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些争议。行业内的不规范操作、行业制度的不健全、法律法规的不完善，再加上相关部门、圈儿内爬友们也是似懂非懂，大家都知道倒买倒卖野生动物违法，但是究竟涵盖哪些品类的物种，没人能说个明明白白。

那一年，辽宁森林警察大规模清查全国倒卖野生动物案例，爬宠圈也深受波及。

那一年，老姚被判刑10年，减刑3年出狱后，他又重新拾起爬宠的饲养。

出狱后，好多人来问老姚能不能买到市面上买不到的爬宠，老姚都会说不知道，“接下来就是一场普法教育。”他更希望济南的爬宠店能够遵纪守法、合法经营。

“知道那个圈儿里的老姚吗？被抓起来了”，有些新玩家这样跟老姚说，场面有些尴尬，作为正主儿的老姚不轻易揭穿他们。有次一个十来岁的小孩来现在的店里，问老姚是不是大明湖西南门水族市场的那个老姚，老姚回答他就是老姚，7年前那个孩子应该也只有6、7岁。

当年，老姚在水族市场的店名是“爬宠新视界”，出狱后老姚将自己的微信名改为“爬宠新世界”，抖音号同名。有一条视频是睫角守宫破壳而出，他写的配文是“生命就是如此奇妙，七十多天的等待，一朝破茧，化蛹为蝶。”

老姚说，现在店铺客流量太少，他准备搬回大明湖水族馆。

老姚说，最早的时候，养的蜥蜴死了，他会包起来，找个地儿埋了，还得念叨上两句。现在，直接找个袋子扔进垃圾桶。

老姚说，养爬宠的人都看得比较开，脑子灵活，外向的人有，温和的人也有，“我们不是异类，是有个性。”

●记者手记

不要以为养猫正常养蛇就不正常

老姚给我上了一课，关于如何看待人和物。

在见老姚之前，我想象过他会是怎样一个人，会不会有青蛇文身缠绕大半个手臂？实际情况是没有，说起话来条理清晰、不急不躁，完全不是预想的人物设定。有色眼镜，该摘了。

老姚喜欢摩托车，就像喜欢爬宠一样。骑摩托车时可以放空，可以想事；和爬宠对视时也是，内心平静。他说，不要以为养猫正常，养蛇就是不正常，其实都一样，只是喜好不同而已，不妄加评议，不指指点点。每个人都有自己处事的方式，都有不同的生活方式，“智者乐水，仁者乐山”而已。（新时报记者谢苗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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