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麦的如歌岁月

济南日报 2019-06-11 11:32 大字

□刘培忠

过了端午后,没有多久就该是收麦的时候了。至今仍然清晰地记得,过去生产队集体收麦的那些岁月。

当年的麦子在我眼里视同金子一般,珍贵又充满诱惑。我心里明白,这麦子是农粮中最好吃的东西。那时,天天能够吃上白馍馍,就是一种幸福。

可是,到了收麦时节,最担心的事情是怕遇上雨水天。如果是一场大雨过后,熟透没割的麦子,就毁在地里;如果是牛毛细雨天气,即使收割后,而没有及时打出来晾干,不过数日,堆积在一起的麦子就会生热发霉。盼了一年的收成,眼巴巴地就泡了汤。所以,收麦对村民还是队长来说都是一件天大的事。收割之时,全村男女老少齐上阵,你会看到,在田间地头、运输路上、打麦场上之间,一派繁忙的抢收景象。

我的老家在离济南不远的一个村庄,全村有十三个生产队,而我所在的是十一队。每个生产队都有一个养牛的院子,村民习惯称为牛棚,也是队里开会的地方。记得离割麦半月之余,队里的男女劳力晚饭后都会被喊到牛棚开会,听着队长收割前的布置。何时开割、先割哪块、后割哪块以及人员分工等等细节,他会一一嘱咐到每个人。

其实,布谷鸟是最早的报信鸟。麦子快熟的时候,它就早早地飞来,在田间地头和村头的上空,不断地发出一声声“咕咕咕”的鸣叫声。从孩子到大人,心里都明白,收割麦子步入了倒计时。这时,家家户户都会把扁担、绳子和镰刀找出来,镰刀磨得快快的,一起搁在院子内,等待着收割的命令。闲置了一年的打麦场,也开始收拾起来,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那些在仓库中的木叉、木掀、簸箕和石碾等打场用的工具,也运到场地。

打麦的情景,给我童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闲来无事的时候,我就跑去麦场。队里麦场设在村外的东坡,一个荒郊野外的地方。打草的时候,我就去场院,喜欢看着那只黑毛驴,拉着一个石碾子,在摊铺开的麦秸上,也不用人管,独自一圈一圈子地在上面碾压着麦秸。而打场的人,坐在阴凉处,当看见毛驴站住不动了,就高喊一声,毛驴就乖乖地接着走起来。当时,甚感这只毛驴特别通人性。

碾压过一会儿后,便有人手拿一个三角木叉子走过去,翻动碾压的麦秸。等这一拨麦子碾压好后堆积在一起,村民迎着风力,你一锨,我一锨,抛向高空,眼看着一分为二,麦皮随着风力飘向远处,而麦仁垂直地落在地上。

虽然我们还小,但也没有完全闲着,每到下午上过两节课后,就挎着篮子,去拾麦穗。

我不但拾过麦穗,也割过一次麦子。大概在十二三岁那年,我心血来潮,主动请缨,去参加割麦子。我心情异常兴奋,头天找出镰刀磨好,第二天一早,没听从大人的阻劝,就跟随着队里人马,来到铁路东边的一块麦地。我手拿镰刀走进麦地,学着别人的样子割起来。割了约有半个时辰,才觉得这是个力气活,再看看自己的手,磨红了不说还起了血疱,而腰也累得酸疼。就在这个时候,镰刀割上了自己的左腿,撸起裤子一看,鲜血从一道口子中冒了出来。我忍着伤痛,没有出声。而不远处的本家嫂子却发现了,赶紧过来帮我处理。队长也从远处走过来,劝我回家去。

我坚持了下来,和本家嫂子一起干捆麦子的活,然后再把捆好的麦子堆在一起。我一直干完一个上午,收工后才回到家中。令我高兴的是,一上午的劳动没有白干,队长给我记了工分。中午回到家,又受到了格外待遇,母亲给我煮了两个鸡蛋吃。

割伤后没过几天,听说队里的聋哑残疾人在看麦场时,一只狼进了石屋,他勇敢地赶走了它,自己却吓得失魂落魄。

岁月如歌。如今那聋哑残疾人、当年打场的人、本家培林嫂子、李队长已都先后离世。而那个特殊年代抢麦故事,也已成了历史中的符号,但每年一到麦收时节,我就回忆起那个贫困而干劲热火朝天的年代来,内心充满无限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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