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女记者两次蹲守“一个人的村庄”背后翻山越岭,只为记录你

济南时报 2019-03-29 14:12 大字

本报记者刘玉乐(右)教李延春拍照

李延春在房屋一侧支了个棚子,给来此的驴友提供歇脚的地方。记者刘玉乐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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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过一道山梁,那座房子掩藏在杏花深处。一座房,一个村,一古庵,这户人家被杏花包围,这样诗意的所在,被刘玉乐发现了。

女摄影记者刘玉乐,90后,在新闻面前,有股子狠劲,她总有很多稀奇古怪的题儿,追着要跟我搭档。她拍图片,我写文字。这个村庄,是她从驴友的空间里看到的,被“一个人的村庄”几个字吸引,突发奇想,要前往探访。

这是她第二次从济南市区骑摩托车出发,走国道、乡道和盘山路,70多公里,要骑1个半小时。将车放在石斑鸠村的一户人家的石碾旁,背起摄影包和三脚架,就要爬山。

石斑鸠村,自下往上看,是个“立体村庄”,比起去年的“网红”重庆洪崖洞还有层叠感。曲折走过仅供两轮车通过的村道后,面前是座山。“翻过这座山梁,就到老人的家了。”

26日的午后,骄阳很暖,气温24摄氏度,已有村里人穿上单衣。踩着碎石羊肠小道,刘玉乐从海拔340米的地方爬起,磕磕绊绊曲折向上。坡大路陡,走不了几步,便气喘吁吁,她说“我有高反”。背包里装满器材,有30斤重。

终于,山梁到了,她喘着大气。山风阵阵,海拔到了540米。刘玉乐露着笑,指向杏花深处。诗意让人忘掉劳累,下山轻松了很多。杏花、梯田、房子,鸡犬,都渐渐地近了。

刘玉乐远远地叫了声“爷爷”。75岁的李延春应了:“你又来了?!”我们走近后,才看到有个老人,坐在大门下的石头上,脚下踩着一条鞭子——那应是他赶羊的家伙什儿。

“这次是特意给您送照片来的”。刘玉乐从背包里掏出白色信封,这是上次给李延春拍摄的,她来之前冲洗了共16张,有赶羊的、挑水的、卷纸烟的,还有发怔的。老头翻看照片,满面喜色,跟个老小孩一样。

这是个农家四合院,三面被杏花包着,坡下是田,羊圈在院西。老人说,想把相片框起来,可没有相框。他还说,要送给在城里的两个侄子几张,他们肯定会喜欢。

也许真的是平时久未有访客。老人热情地让进院,请进房,泡两杯茉莉花茶。我只想品尝一下山泉水的味道——刘玉乐曾介绍说,老人守着一口泉,还有一庵。

泉叫龙泉,距这家约1里,庵叫龙泉庵,紧贴老人的房子。也许是爬山渴了,感觉这水带着甜味。在李延春口中,这水烧几年,壶底不见水垢。

老人终身未婚,亲人们都已进城。家中三代,一户独成一村,如今只剩一人居住。他习惯守着老房,看鸡和羊。刘玉乐对这户人家桃花源似的生活及日常很是好奇。老人说,过去一切日用的购买,都是人背骡驮,走十多里山路。

刘玉乐很后悔,在第二次来才知道,这里虽偏僻,还是有一条路可开车到家门口,“累个半死,翻了两次山梁”。老人说,两个侄子当年上学,就是天天翻这座山,去石斑鸠村的小学校。

李延春的老嫂子,年近八旬,依然健在,偶尔回来。他说,当年嫂子和哥哥是自由恋爱,嫂子想都没想就从外面的大村嫁到这个只有一户人家的村庄。若是靠媒人撮合,外面的女子不一定看得上这村。

桑黄村,此前一直叫龙泉庵村。打开手机定位,从微弱信号能看到“桑黄”,但没有连接道路。刘玉乐上次就是借着手机标注,骑着摩托车,一路打听找到这里,像寻找“世外桃源”。

第一次带着干粮拍摄老人的日常,她从早上跟到下午五点钟,老人走到哪里,她跟到哪里。

她说,很向往这种生活。

我说,你晚上住这里吧。

她说,静得出奇,怕自己被吓死!

我问:那你想拍摄什么?

她回答:想把这诗意的地方记录下来。或许,没有了人,村就不能称之为村了。 (记者盖幸福)

侧记

心安之所,即为桃源

——“一个人的村庄”合理性分析

出则为世界,归则为田园。这是几乎所有人的理想生活状态。采访结束后,将随手拍摄的图片配了段文字发朋友圈。留言很多,一位朋友说“老了之后也要择一处桃源安享”。

细想李老汉的生活,绝非真正意义上的“桃花源”:这里有芳草鲜美,落英缤纷,也有鸡犬相闻,怡然自乐,但却非“不知有汉,无论魏晋”。这一人的村庄,绝非深山老林、野人谷。

一个村、一户人是独特属性,但更有看点的是,有一口庵,一眼泉陪伴。春天杏花满山,过几天还会开满桃花——要素的杂糅,蕴着古朴和诗意。因为偏远,少了喧嚣,多了寂静。

孩子们走出山里,进城工作安居,这里只剩下一个老人,守着“10几头羊,20多只鸡,4只小狗”。他按照自己习以为常去生活,放羊、担水、生火、做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里并不孤独,在此处有陪伴,与外界有联系。

尽管只有一户人家,一个人居住,这里还是通了电线,长长的电线悬挂在山崖上,用木杆撑起,从山梁那边的石斑鸠村,通到这座房子。由此可见,一个人的村庄,并非躲避世界,而是主动要求接触。只不过,有人习惯热闹,有人喜欢独处。民国作家朱自清就写过“我爱热闹,也爱冷静;爱群居,也爱独处。”

老人的生活,与常规意义上的“空巢老人”并不相同。非儿孙不守,而是自己不愿。一个人的村庄,是现实存在的典型,其形成原因很多:有祖上迁居此处,多辈人独居的家庭传承;有习惯于安静处居住,享与世无争的旷达心态;也有社会提供的开放接纳,随意进出的亲和氛围。

中国社会学研究大家费孝通著《乡土中国》时,就提及类似例子。他写道:“乡下最小的社区可以只有一户人家”。费孝通同时也解释此类现象的合理性:“孤立和隔膜并不是绝对的,但是人口的流动率小,社区间的往来必然疏少。”

那些羡慕桃花源的人,未必有久居桃花源的心态。围城之论,很是恰当。

这几天,社会在集体纪念诗人海子逝世30周年。他“在每一个春天复活”。不管是否知道海子,人们都会吟诵这句诗:“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的田园意境容易引发群体共鸣。但也只想想罢了。

心安之所,即为桃源。(记者盖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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