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带血的警服
□潘万余
每年的千佛山新年迎春祈福庙会都会吸引成千上万的游客,人们怀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祝愿,从四面八方会聚千佛山下,登高上香,祈求来年步步高升兴旺发达。
因为人流车流汇集,千佛山周边需要投入大量的指挥疏导警力。多年来,济南历下交警早就有了应对各类大型活动时的应急预案,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每年除夕夜的跨年执勤预案里都是实名定岗,只有各级干部才有资格参加。
记得我从勤务中队调任政工科后的那一年,除夕当天科长带领我们像往常一样,在楼道内和餐厅里布置好新春祝福的易拉宝、春联、福字等。临近下班,收拾好东西刚要出门准备回家吃团圆饭时,科长神色凝重且带着愧疚地告诉我:他家里出了点状况,已向领导报告,今晚的跨年执勤由我顶替他去。
当兵十多年,不回家过年是常有的事。所以听了科长的话,我赶忙宽慰他,并给妻子打电话说明情况。随即和一帮留守值班的同事在食堂简单吃了点饭,按照方案要求,我驱车赶往千佛山。
华灯下,路上行人稀少,禁放烟花爆竹让泉城的夜空感受不出除夕的味道。停车着装,我把自己包裹得像个圆圆的球。来到千佛山下时,上山的群众已渐次增多,人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我立刻投入到忙碌的指挥疏导工作中。
一波忙碌后,我佯装弯腰整理鞋带,借机放松一下酸痛的腰腿。“警察叔叔辛苦啦!”我赶忙立起身,循声望去。拥挤的人群中,一个跨骑在大人肩上的小男孩正挥舞着荧光棒冲着我笑……
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疲惫的身体让我无心感受这份跨年的喜悦,就像平日在奥体中心加勤时,无动于衷于体育场馆内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一样。我懒懒地瘫坐在车里,发动车辆,先让自己暖和暖和,准备迎接游客下山时的又一次高峰。
突然,有人拍打车窗,惊得我一哆嗦:“交警同志,快帮帮忙,我孩子下山时摔破了头,附近打不到车……”
在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和老人的抽泣声中,我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指挥中心,指挥中心,千佛山北门附近有一小孩摔伤,需要协助送达医院……”
打开警灯,我一路狂奔,几分钟便赶到了千佛山医院。“快去挂号!”我抱起孩子冲向了急诊室。
好在孩子并无大碍,安定下来后,我拉了拉粘在后背上的衬衣,低头看到自己的警服上已经染上了好多血。正要离开返回执勤岗位,一位老人,可能是孩子的奶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我表达谢意。转业当警察后,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手足无措地扶起老人:“孩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老人家,快起来!”在孩子家人千恩万谢中,我终于得以“脱身”离开。
千佛山下,新年的钟声早已敲过,卖香的摊位也已开始收拾。大队长自掏腰包请全体执勤人员吃火锅的饭局还在继续。端起可乐,我一饮而尽。那分被群众赞誉、被领导同事认可的兴奋和自豪溢满心头。
那一年的春节,和之前当兵在军营时的春节,虽然一样都是守护百姓平安,但那种直接面对和帮助群众的经历,还是让我有了不一样的收获和体验。那件带血的警服也一直激励着我,要始终牢记人民警察的职责和初心,做一个让人民群众信赖的济南交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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