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关链接·刚刚从延安归来的总编辑匡亚明坐镇临沂,指挥若定,安排部署各路记者,持军调三方签字的记者证随军调小组赴国统区采访。 大众日报记者与军事调停
□于岸青
1946年2月14日,美国合众社记者罗尔波自华中解放区来到临沂,目的是就执行月余的停战协议情况进行采访。罗尔波在山东解放区采访前后一个多月,他在大众日报记者康矛召或王中的陪同下四处采访,公正地报道了解放区的实况。
军事调停是当时中国最为引人注目的事情。变化剧烈又形势未明的时候,最需要将各方的信息报道出去,这便是新闻记者大显身手的时刻。1946年1月,刚刚从延安归来的总编辑匡亚明坐镇临沂,指挥若定,安排部署各路记者,持军调三方签字的记者证随军调小组赴国统区采访,顾膺赴青岛,叶诚赴徐州,丁九赴北平,沙洪赴济南,他们都是大众日报最能干的记者。这样的采访,是大众日报史上首次。
自1月21日开始,长达半年的报道开始了。各路记者不负使命,2月13日,记者丁九元旦刚刚结婚,又是头一次到北平,仅两周后就发回了长篇通讯《北平在苏醒了》。
“今日北平,由于是军事调处执行部的所在地,它已成为目前中国政治气象测量台,吸引着全国人民乃至全世界爱好和平民主人士的目光。”文章从北平普通市民的感受,国民党接收大员的表现,到群众对八路军代表到来的反应,均作了细节丰满的描写——“粮价的涨落是测量一般物价的标准。从去年九月到今年二月十二日,大米每斤从法币十二元涨到二二八元,面粉每斤从十元涨到二二○元,小米每斤从六元涨到一○八元,玉米每斤从二元五角涨到七二元,小米面每斤从四元涨到八四元。其中大多数劳苦人民每天靠着活命的玉米,竟涨到三十倍以上。”“人们可以遇着不少挽着女人走进市场、饭馆、电影院的军官。市民都这样愤愤的评论着:‘重庆来的接收人员,奉行的不是三民主义,而是五子主义。即:投机买卖金子,抢占好洋房子,穿漂亮的西服料子,坐最新型的车子,每天逛窑子。”“一月十三日下午,当叶剑英将军到了北平的消息传出后,市民们纷传:‘八路军的代表一来,和平和幸福就来了!’……后来当叶剑英将军到东来顺饭馆去吃饭,许多青年把他包围起来,热情地向他敬酒说:‘我们很久就想着你了。你们抗战八年,为人民谋福利,太辛苦了!我们没法来表示我们的感情,只有敬你一杯酒,来表示我们内心的感谢!’”
罗尔波的报道《兖州之夜》刊登在3月16日的《大众日报》上。开头是这样的:“自从日本投降以后,世界上已经没有宣战的战争了；但是昨天晚上在这个前线上,却发生着由马哥孛罗用中国的鞭炮恐骇敌人以来的一次最奇怪的‘军事烟火’表演。那不算一次战斗,因为那全是单方面的。那也不是一次暴袭,因为没有人变位和受伤。”
这些报道记录了那个波潏云诡的时代。
赴国统区采访的记者遭遇非法逮捕。4月3日,北平的国民党军队、警察、宪兵、特务等非法搜查中共中央机关报《解放三日刊》社、新华社北平分社及“滕公馆”(即八路军北平办事处),并无理殴打侮辱、强行逮捕包括新华社北平分社社长钱俊瑞在内的我工作人员,这就是当时一度震惊中外的“四三”事件。丁九当时也在,他奋力挣脱,幸免于难,与他同去的同事陈笑雨则未能幸免。经过我方斗争,“被非法拘捕之解放报和新华分社人员,经据理抗争,平市国民党当局自知违法和理屈,已于四日上午六时口头道歉后释放,解放报五日已照常出版。”(《大众日报》1946年4月8日报道)
军调中心小组所在地济南也风起云涌。4月26日《大众日报》头条报道:“记者近由目击当时事实之市民口中及有关方面获悉:截至目前业已查明,被特务非法逮捕之中共党员共有六人,计张茂林(男、二十七岁、泰安人,住济南三空桥成通纱厂,保全工人)、王桓喜(泰安人,住济南东安街二十一号,小摊为业)、韩美珍(女、二十七岁,住济南南关南新街九号,回民小学教员)、王连洁(住济南永长街一五二号,南北寺小学教务主任)、范存德(泰安人,住济南五里牌坊二十一号,以赶大车为业)、唐守松(男、二十八岁、泰安人,住济南五里牌坊二十一号,以卖煤球为生),同时被捕之市民有刘佩元、任道志、李树芳、侯敬华、陈兴烈等五人。此外尚有中共党员及市民数人‘失踪’,无疑亦为国民党特务份子所陷害。”
其实这条消息是大众日报记者顾膺与济南地下党组织一起多方调查、密切配合的结果,是在地下党组织的统一安排下择机进行的报道。消息刊登后,地下党组织又得到情报,曾任大众日报工会主任的李春松也在济南被敌秘密抓捕,李春松在狱中英勇不屈,地下党开始对他们进行多方营救。家在济南的李春松是在大进军时奉命进入济南,准备接应。后我军不攻济南,他就留下开展工人运动。顾膺奉命在5月14日再次报道:“至今已逾二月,被捕之中共党员仍有六人在国民党狱中,其中除本报二十六日披露者外,现又查明尚有中共党员李春松,他住济南北大槐树四三七号,在五三印刷社作工,操有熟练的印刷技术,与张茂林等十一人先后被国民党特务非法逮捕,现仍被国特机关监禁,我们再次抗议济南国民党当局摧残人权的暴行,并再度要求严惩持枪捕人的暴徒,立即全部释放被捕市民及中共党员。”我们的记者有力地配合了争民主反独裁斗争。后来,李春松与其他同志经地下党组织保释出狱,一直坚持地下斗争,直到济南解放,终于回到了大众日报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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