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舞台作品《白兔子,红兔子》公演,无排练即兴表演,与观众随机互动,新京报记录演出台前幕后张若昀的舞台5小时与28个生活答案
张若昀后台花絮及表演。 王刚强 摄 演出开始前,粉丝陆续在剧场前等候入场。
新京报记者 吴龙珍 摄 25日 17:41 收到演出指令 27日 19:20 候场
27日16:00,离张若昀这场话剧《白兔子,红兔子》开场还有3个多小时,已经有三三两两的观众抵达剧场。17:30,中间剧场门口已经开始排队。从对他们的交谈中得知,来得最早的是外地粉丝,他们来自江苏、浙江、济南、河南、辽宁、天津……其中好几位看过张若昀上一次出演的话剧《三姐妹·等待戈多》,最多的连看了八场,那位粉丝告诉我:他的每一场都不一样。在众多女生里,我找到了一位男粉丝,他穿着跟偶像同色系的外套,戴着鸭舌帽,他说喜欢张若昀的低调,并且觉得他的宣发团队很聪明。他对张若昀的作品了然于心,从《法医秦明》和《麻雀》开始喜爱,身边陆续传来几个羞涩的声音说“我们是从《黑狐》开始的”。
我提高了自己的声音,试图让周围粉丝都能听到——“你们觉得张若昀是个什么样的人?”错落的声音从人群里依次传来:很逗,性格很内敛,并且注意节奏,在该逗的时候逗,该严肃的时候严肃。一眼望过去,聚集在此的粉丝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低龄化,职场人士占了大部分,我甚至听到一个女生在谈论自己的孩子。当晚的这场演出充满着随机性,甚至连张若昀本人都不知道演出时眼前这些粉丝们会与他发生什么,甚至连我本人也不知道,原先预定的这场交谈中,张若昀会呈现出一个什么状态。
从去年与林兆华合作的《三姐妹·等待戈多》开始,当天的《白兔子,红兔子》是张若昀第二部舞台作品,对于一个热度、话题度都处于世俗定义里的“偶像标准”的演员来说,几番回归舞台的举动令向来在偶像圈之外的观众感到多少有点意外,也有了些许好奇和好感。怀着同样的好奇心,我们这一次选择用跟随张若昀5小时的记录方式,以及一场看似无序的对话来还原一位“偶像”与舞台的化学反应。
他是张若昀,今年30岁。
这部名为《白兔子,红兔子》的话剧对外界公开的看点里有一项是“即兴表演”,导演不在场,没有排练,策划人中间剧场总监满顶最初交给张若昀的只是一个信封,信封里是这部戏一份类似“舞台说明”的文字,上面交代了整场演出需要完成的流程、道具和与观众互动的环节,直到上场后,演员才会得到一份剧本,此后所有的演出节奏、表达形式及部分台词都由演员即兴发挥,甚至结局都由观众与演员共同决定。因此在开场前,没有人会知道这场戏会表演多长,演出期间会发生什么,到了下一场演出时,一切又会完全不一样。
开场前,我左右两侧开始出现若干戏剧观众,他们经常在各个剧场看戏,看一部戏有着自己的专业标准,选择张若昀这一场是因为对他“有点好感”。19点30分,观众们在像《百年孤独》里吉卜赛人的帐篷般的舞台加座区域呈U字形落座,策划人先于张若昀登台介绍演员和演出规则。此时,张若昀被安排在后台通往舞台中间的走道里,只有他能感知自己。在准备的过程中,他一直很安静。
随后,张若昀从幕布里走出,没有演出服,日常穿的深蓝色连帽衫,军绿色大衣,紧身长裤,再加上一双系带休闲鞋。曾看过他系列“少年”型角色的我觉得,舞台上距离不足5米的他,已经像一棵树一般枝繁叶茂了。可能被周遭的气氛带动,他变得活跃起来,很快进入角色开始了表演,他的语速平稳、流畅,几处小小的磕绊令这场戏剧实验更加真实。整个演出环境像是实验室里的培养皿,不到结束就不会知道结果。
张若昀对演出的掌控从语言里流出,他给文本提供注释,在舞台上将自己拆分为二,让作为演员的张若昀不时跳出角色解释戏份,他补充了这位伊朗剧作家的语境,让现场的年轻人有了共鸣,也触及了他的首部戏剧作品《三姐妹·等待戈多》。跳出文本时,他的姿势是丰富的,跑、跳、弯腰,用不同的面部表情模仿,他也会观察观众,看他们激动或者迷惑的双眼,当他看向一个方向,这个方向的所有人都会以为他在看自己。真挚的,可能包含一切的眼眸。
这场演员和观众共同完成的作品前10分钟就有了18次笑声,在我的粗略统计下,全场有着近百次笑声,但它们并不是均态分布,是有节奏地散落在演出的不同位置。剧作者的内容让观众随着张若昀的叙述变得明晰,张若昀的表演也让观众幻想着站在他背后的、看不到的那个剧作者。这是一场完成度高的即兴表演。
观众散场后,张若昀没有下台,还拿起剧本再三查看。这次没有彩排的表演对他算是史无前例的挑战,但刚刚过去的90分钟,他很好地把自己融在了舞台上,结果也许对当时的他来说没那么重要,因为只此一场,而新的发现还等在前面。
解戏
新京报:你选择这个戏的原因是什么?
张若昀:就在“等待戈多”的后台,他们找我来聊这个戏,被忽悠了(笑)。
新京报:最初对这个戏有预期吗?
张若昀:因为一开始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对戏的内容没有任何预期,但是形式上有一点点预期。这是一个交互性很强的文本,对于比较保守的演员来说可能就不敢演,因为如果没有交互性的话,对一个演员来说,在台上被晾90分钟太可怕了。
新京报:今天上场之后你拿到剧本,第一个反应是什么?
张若昀:这个作者对于现场的反应想得非常准确,剧作在文本上对于现场的预知性非常强。其实我作为演员并不需要对这个文本有太大的预知跟设计,这样反而会坏事。不过好在我还是能比观众提前看到两三行台词,所以在里面我还是可以有操作空间。
新京报:为什么在演出中张若昀会从角色中跳出来?
张若昀:我一开始预设中没有这部分,是在跟观众一起接收信息的过程中突然想要“跳”出来的。
新京报:你觉得今天这场是你在控场还是被粉丝推着走?
张若昀:我总体还是在控这个场,当笑声出现得太频繁的时候,我有意识地把节奏提快一点,因为我不希望大家一直停在某个笑点里边从而没有认真去听下面的话。因为我今天来演这个戏不是说要有多少次叫好,而是要准确地把这个剧所传达的东西让人听清楚。
新京报:那你认为自己这场是什么风格?
张若昀:我觉得应该是热闹跟逻辑。我想表达的是逻辑,现场的效果是热闹,而且我是在控制这种热闹,我不想让它烧成一片,但是我又不想让这个热度完全的熄灭,因为我觉得烧成一片会掩盖掉这些逻辑关系,这是我想表达的事。
新京报:别介意,我想问一下,你觉得今天的演出更像是一场粉丝见面会吗?
张若昀:以前《三姐妹·等待戈多》巡演的时候有一场遇到过问题,演到一半有观众想往台上冲,但那天对于我们整组演员来说,大家的感受是那一天的后半场是整个巡演中演得最好的。这很奇怪,平时我坐在台上的时候都有在想下一场的情况,但是那天没有,那天进入了一个非常冷静的气场,今天我也感受到了这种东西。在我眼里面,严肃戏剧、粉丝见面不会分得很明确,不会有泾渭分明的高下之分,因为我觉得从精神内核上来说,一切都是演进过来的。我本质是一个演员,我的粉丝也是由不同喜好的观众转化而来,他们能看到一个演员做到的东西,演员能把他引向精神世界,让他在这一个半小时里面超脱于日常就够了。
新京报:你想通过这个戏让观众看到什么?
张若昀:上场前没想过希望他们看到什么,个人感受不一样。
新京报:那你觉得观众能看出你想表达的东西吗?
张若昀:能啊,我觉得很多时候观众的理解能力比我们想象的要强。我不认为演员传达什么东西观众会漏看,你怎么表达都有人能看懂。
新京报:你之后还会继续尝试这样的东西吗?
张若昀:有可能,我觉得每年都有那么一点时间来做这些事,可能是非常好的一件事。
新京报:这两部戏剧作品会对你未来演影视剧有影响吗?
张若昀:我觉得这个影响没有那么快,但有改善,比如语言的节奏性,因为观众第一时间跟你有反馈,对演员的语言感有很大的帮助。我来剧场演戏也没想得那么功利,我来演两次话剧就能有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会,这只是一个兴趣及不同的表演形式而已。
新京报:之前你在微博说过想拍一些留名青史的作品,现在还这么想吗?
张若昀:年轻的时候总会这样想,现在来说更多就是乐在其中。
新京报:这两年感觉你一直在尝试不同的东西,未来还会拓展哪些边界?
张若昀:我觉得其实尝试就是表演本身。我有时候觉得什么东西好玩我就去做,因为做事还是要基于热情,这次来演《白兔子,红兔子》就是因为热情,演完后我觉得它让我的思考更多元,那种状态很有意思。
闲话
新京报:日常你跟粉丝的互动是怎么样的?
张若昀:其实我很紧张的。我需要一个指引告诉我此时此刻的目的是什么?之前做主持的时候,我说我真的不会主持,你让我站在舞台上面对人群,我就会特别紧张,但如果你把我放在角色里,我就不紧张。
新京报:1到10分,你给现在自己的生活打几分?
张若昀:目前为止,7分。
新京报:剩下3分呢?你不追求完美吗?
张若昀:追求,但也许达不到。
新京报:你觉得人生在世,程度最浅的痛苦是什么?
张若昀:痛苦没有浅的,浅的痛苦就不叫痛苦。
新京报:你觉得你最不能或缺的三样东西是什么?
张若昀:自由、理解、爱。
新京报:你会去看你之前的作品吗?
张若昀:不会,因为都过去了。
新京报:你曾说自己没事就会在网上搜自己的名字,在看什么?
张若昀:我看的是对作品的评价,来剧场也是这个原因,因为他们的回馈我是能第一时间感受到的。我不喜欢回看自己的作品,不是因为怕尴尬,是我很容易吹毛求疵,甚至有时候我会走到死胡同去,所以在作品播出过程中,观众的评价对我来说特别重要。
新京报:在你房租都交不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别的出路或是想要放弃?
张若昀:没有,第一,只是一段时间比较窘迫,没有形成一个长年累月的压力。第二,我对自己还是比较自信,我能很快地破除这个局面。
新京报:现在发原创微博的明星越来越少,为什么你坚持发原创?
张若昀:有我认为值得发声的事,我认为我们随着年纪增长,在生活中会逐渐脱离大众化的表达。我不太想像年轻人那样,很多时候在公众平台发表想法是为了共鸣,或者是为了分享常识,我现在不想表达跟大家都一样的东西,既然是一样的东西那就不用说了。
新京报:那你怎么看待现在一些新的网络流行语?
张若昀:有些人认为它是粗鄙之语,我觉得流行语就是大浪淘沙。在没有网络之前也会有流行语,就算是古诗词里面那么多汉语的用法,后人就会觉得第一个用的人是流行的。我们所有的语言都在演进中,包括你的文章的写法,比如你去看《诗经》跟唐宋诗词,在文体上就有很大的差异了,对吧?网络流行语也是,今年的网络流行语跟我们刚开始上网时用的“来冲浪”那种,已经是经过很多年的演化了。但是你会发现有些词汇会留下来,有些词会被淘汰掉,有些词甚至会进词典,所以词不存在高级还是粗鄙,它是一个时代的语言习惯。我们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源自于古人的积累,而我们现在也在给未来的人做积累。
新京报:有什么事情能让你很生气?
张若昀:你对很珍视的东西的理解跟别人的理解是相悖的时候。比方说戏剧创作时你是很认真的态度,但是如果你见到别人不认真时就容易生气。然后你在生活中对待什么东西特别看重,而别人不在乎,你也会觉得生气。
新京报:酒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张若昀:其实搁现在的话,它是一个生活习惯。但是我有一个理论,酒就像我们演员。我觉得演员的祖师是萨满,承担了人与上天沟通的桥梁。最初第一个演员围着火堆就开始表演了,我个人觉得表演其实就诞生在祭祀上,酒这个东西也是诞生于祭祀,一开始它不是给人喝的,它是为了拉近我们跟神的距离,演员起到的是同样的作用。
新京报:最近你有在学什么新的东西吗?
张若昀:我最近在休息,也在上很多课,也有一部分时间为新戏角色做准备。
新京报:你怎么评估现在的自己?
张若昀:我觉得我目前是在消化过往的所有经验,然后在经验中成长,但在这个过程中也与经验做斗争。
新京报:之前每年年末,你都会发一个九宫格去做总结,今年如果要总结的话,你会怎么做?
张若昀:我越来越懒得总结了,我觉得这一年做了许多事儿,但今年不是一个呈现的大年,除了在戏剧舞台上,所以很多时候我觉得不是每一年都要拿出来说一下。因为如果我把我想表达的东西提前用聊天的方式说出来,然后你才在角色里面看到这个东西,它不好玩,你要先在角色里看到了我想表达的东西,然后我们再来谈论,这才有意思。
采写/新京报记者吴龙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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