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忆地瓜甜心间
秀外慧钟
钟倩
天气一冷,人的肠胃就惦念起有热量的美食,什么涮羊肉、麻辣烫、红烧肉啦,还有烤地瓜。烤地瓜属于“大众情人”,老人孩子,没有不喜欢的。接孩子放学,买一块,边走边吃,从心里暖和到脚底;下班回家路上,拐弯去街口称上两个,回家扒皮吃,暖心暖肺。
我喜甜食,爱吃地瓜。上学那会儿,每年秋冬都能吃上第一炉烤地瓜,父亲的同学在大院门口卖烤地瓜,我喊他三叔。柴油桶改装的炉子,放在铁推车上,桶上蹲着一个花瓷盆,盆里用棉被盖着烤熟的地瓜。旁边的三叔身着军大衣,戴着白手套,不时地掀开炉子,翻弄里面的地瓜。张爱玲曾写道,“烘山芋的炉子的式样与那黯淡的土红色极像烘山芋。”三叔家有人在工厂做钳工,手艺好,每年都会打铸新烤炉,所以他家的烤地瓜口感好,根本不用吆喝。我背着书包,抿着小嘴,盯着炉子,“闺女,来,吃块地瓜,今年第一炉!”我也不客气,接过用纸包着的烤地瓜,我一边哈气,一边换手,那个烫呀,那个香呀,香气直往心窝里钻,我忍不住咬一口,红瓤,稀甜,“真好吃,谢谢三叔!”他摆摆手,“想吃再来!”我心里美滋滋的,比地瓜还甜的是浓浓的情谊。
有一年作文课上,语文老师王老师让我们写写济南的特产,没想到同学们不约而同地写了烤地瓜。课堂上,她朗读优秀的范文,读得声情并茂,一下午两节课,冒着热气、红瓤稀软、又甜又绵的烤地瓜,使同学们直吧唧嘴,口水直流。第二年,王老师查出病来,不得不休病假在家,我们那一年级只有两个班,因为师资紧张,不得不合班。直到小学毕业,也没等来王老师重回课堂。至今每每吃烤地瓜,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年的作文课,想起尊敬的王老师。
除了烤地瓜,地瓜干也很解馋。那个时候,爷爷是驾驶教练,徒弟们从乡下大集上给他买来红瓤地瓜,干,绵,甜度大。自己制作地瓜干,工序比较繁琐,一个地瓜,切成两半,蒸熟后再晒。瓜干好吃,晾晒不易,过去大人孩子都不稀罕,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地瓜干又成了人人争抢的零食。后来,姑姑也学着自制地瓜干,切、蒸、晒,家里自己烧锅炉,她在暖气片上摆上小盖垫,以烘烤地瓜干。烘瓜干,是最经不住考验的,有时候,这个人来了摸两块尝尝,有时候,几个孩子趁大人不注意,呼啦抓一把半湿不干的瓜干,大口嚼着哼着小曲上学去了。越晒越少,出干率更是少得可怜,事实上,半湿不干的时候,就剩不下多少了。一次,晚饭后我们几个孩子在屋里玩,姑姑在客厅烘烤瓜干,不一会儿,表哥跑出去没注意,咣当一声,盖垫掀翻在地上,稀软的地瓜糊了一地板,姑姑又气又笑,直跺脚,“以后你们都别吃地瓜干了,添乱!”望着“作案”现场,我们笑得前仰后合。
如今,街上卖烤地瓜的也卖烤玉米,土炉子被更先进的所替代,但是,烤出来的地瓜却不如以前那么甜了。这使我更加想念三叔的地瓜炉,每到天黑后,附近摆摊的生意人都常过来,烤个馒头什么的,他的地瓜炉,温暖着身边人,如冬日里的一簇篝火。前年冬天一个晚上,我去某高校给大学生做报告,图书馆报告厅没有暖气,冻得我缩手缩脚。离开时,有位同学不知从哪里买来一个烤地瓜,急匆匆塞给我就跑开了。手里握着热腾腾的烤地瓜,迎着嗖嗖的北风回家,我竟一点不觉得冷了,有一股热流猛地蹿上心头,剧烈涌动,永不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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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南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济南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