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坐一趟火车等于看本《故事会》

□徐敏

一年一度最密集和最长的假期要来了，希望出游的你们能买到火车票。

记得有次和一个韩国朋友聊天，说起了十多年前坐一整夜火车才从济南抵达武汉的事情。一整夜？韩国朋友一脸蒙，显然没体会过在交通工具上度过十几个小时的经历。瞬间我觉得祖国地大物博，作为远途主要出行工具的绿皮火车，是几代人的国民记忆。

住高级酒店或者乘飞机，很少能碰到一些有趣的人。一般在那些不够干净和整洁的地方，比如过去的火车上，才能看到那些隐匿在生活里的无穷趣味。拥挤的车厢，复杂的味道，疲惫的身体，晃上三天三夜也不嫌长的车程。经历之时颇有几分苦行僧的味道，时过境迁回忆起来全都是或温馨或难忘的故事。

有个至今单身的男同学告诉我，找不到女朋友全怪上小学坐火车时遇到的一个会削苹果的小哥哥。记得火车上下铺的小哥哥削苹果，削老长一串皮都不会断，还展示给左右的乘客看，他说这样比较好找女朋友。这名男同学信了十多年，苦练削苹果的技艺。直到大学毕业才明白，单身只是因为丑。

有位网友说，很多年前坐窗户可以打开的绿皮车，一次火车进站时从窗户里递出去十五块钱买一只烧鸡，不料伸手去拿烧鸡的瞬间火车开动了，慌忙之中只抓住了鸡头。狡诈的小贩也不松手，于是花了十五块钱只吃了一个鸡头……唉，真想给这名只吃到鸡头的网友敲黑板划重点：下次抓鸡腿！

摄影师王福春有一本摄影集，名叫《火车上的中国人》。他拍遍了数十年来坐火车的形形色色的人们。有躺在两排座椅脊背上的乘客，有在车厢里打麻将和做广播体操的乘客，也有在火车上站一天一夜小腿水肿得厉害的乘客。每坐一趟火车，王福春都能听到、看到很多故事。他看到过在车厢里穿来穿去、心怀叵测眼神偷瞄乘客们的小偷，看到过疲惫困倦站着就入睡让他不忍心按快门的小女孩，也看到过瘦削孤僻的男孩给对面女孩画素描肖像……几十年过去了，火车上遇到的太多人的面貌已经记不清楚，那些故事却始终讲得出来。

人生有很多有趣的巧合。在一辆火车上，人们能隔着百千人海最后还是落座到对面的座位也算一种。可惜的是，就算你备好酒，故事也少多了。进入动车时代，王福春觉得火车上故事少多了。

那时候坐火车和周边一片人都能聊得起来；如今上火车后先行找电源然后低头各玩各的手机。火车从缓慢的绿皮车变成了飞速的高铁，乘客们也从彼此招呼着聊天变成了社交恐惧症患者，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遗憾。

你会不会也有这种感觉？以前坐火车经过山洞或隧道时特别开心，看到火车在乌漆墨黑的区域里行驶感觉非常有趣，恨不得车开慢点。然而现在坐火车经过隧道时只想骂人——手机一直没信号啊，没网啥也看不了，好气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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