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耳”和“老瓢”

齐鲁晚报 2018-08-20 03:21 大字

□瞿雷

“大耳”“老瓢”是什么?这是昔日里济南的小孩子们对两种蜻蜓的俗称。

蜻蜓,济南人习惯叫“蜓蜓”,到了盛夏,引蜓蜓是孩子们最惬意的活动。

济南泉多,水旺,水域大。盛夏到了,水面上到处是飞翔的蜓蜓。蜓蜓这个小精灵长相俊美,体色艳丽,飞翔的姿态轻盈优雅,像一架架袖珍双翼飞机在蓝天翱翔。盛夏之日,每当在解放阁黑虎泉一带散步时,眼望这片清澈的护城河水,我眼前会映出六十年前水中央一群头戴着柳圈、穿着大裤衩子、浑身晒得黢黑的孩子们——这里面就有我。我们正手持苇秆,站在齐腰深的水中,唱着济南特有的蜓蜓号子,在“三皇庙”引蜓蜓呢!——往日里,我们是习惯称白石泉、白石桥一带水域为“三皇庙”的。

蜓蜓分好多种,它们的学名我现在也搞不清楚,济南的小孩子们给它起的那些俗名“大耳”“老瓢”“老麻”“黄姑娘子”“红辣椒”“小老黑”我倒记得一清二楚。这些名字有雅的、有俗的、有调侃的,挺有意思。大耳,头部有两个大大的眼睛,酷似耳朵;老瓢,尾巴有一个瓢状的东西;老麻,肚子上布满麻点;黄姑娘子,亭亭玉立,好浪漫;红辣椒,外形似一枚鲜艳的红辣椒;小老黑,黑体白肚,动作灵巧,孩子们最憎恨它。在蜓蜓家族里,“大耳”“老瓢”和“老麻”是孩子们的最爱,它们体型健壮,颜色鲜艳,器宇轩昂,飞行稳健,而“黄姑娘子”和“红辣椒”是引诱他们的“工具”,“小老黑”则是打哄台(捣乱)的坏蛋了。

准备好一根一米来长的苇秆和一根棉线,再去捉一只“黄姑娘子”或“红辣椒”,逮蜓蜓的家什就全了。手捉蜓蜓是技术含量很高的任务,要做到稳、准、快。稳,就是要稳住水面不出波浪,在水中慢慢靠近它;准,是目不转睛地盯住它的翅膀;快,是手要快要轻,用拇指和食指迅速捏住它的翅膀,如果不小心捏了肚子,蜓蜓很快就会死掉。我眼尖手快,顺利地抓住了一只漂亮的“黄姑娘子”,全须全插,毫发无损。我把棉线一头拴在苇秆上,另一头拴住“黄姑娘子”胸部腿的中间。千万别拴脖子,它的脖子虽然灵活,但是也最脆弱,一不小心把头拧下来,那就前功尽弃了。“大耳”“老瓢”“老麻”最喜欢在晴朗的正午飞翔求偶。我头顶柳圈,下到齐腰的河中,河水潺潺,凉风习习,濯人心田;抬头望晴空万里,看那高高飞翔的蜓蜓,心旷神怡。我摇动手中的苇杆,“黄姑娘子”随着苇秆在头顶盘旋起来。这时,悠扬的蜓蜓号子声在护城河水面回荡:

“大耳——你过来了——骑着马——挎着刀——”

“老瓢,老瓢——咱回家了——”

“老麻,老麻——大人不抓——”

“飞得高,老鹰叼;飞的矮,没人逮——”

突然,飞过来一只“小老黑”!这是个惹人讨厌的家伙,它相貌丑陋,机灵鬼怪,调头灵活,飞速极快,总是想抢先和黄姑娘子交尾。我最厌恶它来瞎掺和,只要一逮住它,就扯下它一片翅膀,它就再也飞不快了。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一只在高空飞翔的“大耳”一个俯冲飞到水面,紧跟我的“黄姑娘子”转了起来。我加快了摇动苇秆的速度,我转得越快,它跟得越紧,直到两只蜓蜓尾巴交接上了。这时,你就是赶也赶不走它,停下苇秆的摇动,这只“大耳”只等束手就擒了。

逮了一只又一只,左手指缝里都夹满了,嘴里再叼上两只。收获颇丰,我连蹦带跳地往家跑。回家后,我挑几只不成器的蜓蜓送给弟弟们。挑出一只翠绿的“大耳”和一只水灵的“老瓢”,用母亲的缝衣针钉在墙上做了标本。留一只大个头的憨憨的“老麻”撒在俺家的蚊帐里。母亲告诉我,有了蜓蜓,蚊子就不敢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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