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乳品价格遭遇“热缩”牛奶价格不如水高
尽管超市里牛奶促销力度“空前”，但购买者却并不多。（朱文明 摄）
热胀冷缩是普遍的常识。而在这个火热的夏天，常温奶价格却大幅缩水，各大乳企的促销力度空前，一袋奶的价格甚至不如一瓶矿泉水。
奶价“热缩”，固然有淡季的因素，但更多还有中国乳制品品牌价格大战以及进口产品越来越多，并且打折促销的因素。从整个市场的行情来看，降价促销似乎会成为今年奶制品行业的主旋律。这种不良的竞争对消费端的消费者来说无疑是利好，但长远来看，对产业端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事。随着价格战的持续，国内的乳制品行业或许会进入一个洗牌期。
跳水 牛奶价格不如矿泉水
7月26日上午，记者来到济南西部一家大型超市，此时赶来买菜的中老年人挤满了超市，他们大多围在生鲜蔬菜区，生肉、海鲜区，以及放着冷藏酸奶、肉制品的区域。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常温奶区域鲜有人问津。
记者发现，没有几个人前来挑选的常温奶区，产品促销的力度却非常大。以常见的蒙牛、伊利等品牌为例，蒙牛一款纯牛奶的原价是41.6元每箱，现在的促销政策是“立减11.7元”，优惠后每箱只卖29.9元；伊利同类产品一箱的原价是40元，促销政策是“立减11.84元”，每箱只卖28.16元。其他牛奶商品的箱子上也都贴满了促销的标签，上面写满了“立减8元”“立减10元”等促销信息。
“超市搞活动，厂家也有促销的政策，现在买价格非常合适。”一知名牛奶品牌的促销人员表示，现在是淡季，促销很正常。天这么热，很多人都会去喝冷藏的酸奶，纯牛奶喝得少，厂家往年都会在这个时候搞促销。不过她也坦承，今年的促销力度有点“空前”。
在堤口路另外一家大型超市内记者看到，常温奶的促销力度同样非常大。一款百利包的产品，虽然价格没有变动，但却通过赠送来变相打折。每箱16袋，价格是31.6元，但箱子上用胶带多“捆绑”了10袋，算下来每袋牛奶只要1.2元左右。
“这一袋牛奶还比不上一瓶矿泉水的钱。”路过牛奶促销区域的消费者王先生感叹说。不过，他却并没有因此就买上一箱回家。“这么热的天，还是喝冰镇的酸奶爽。”
除了这种常规的纯牛奶促销力度比较大外，消费者印象中“高端”一点儿的牛奶也在大力促销，如堤口路这家超市内的伊利牛奶就贴出了“好消息”——买伊利金典纯牛奶一提，送伊利舒化全脂奶一提。记者看到，伊利金典纯牛奶的价格是58.6元，而送的伊利舒化全脂奶的价格是48.6元。
牛奶低价促销并非只是济南一地的现象，根据媒体报道，北京、江苏、广东，包括省内的地市在内，超市里的牛奶普遍都在进行大力度的低价促销。
奶农 遭遇三年来最低谷
超市里的牛奶大幅度降价促销，是不是因为上游的牛奶产能过剩了呢？为此，记者采访了济南几家养牛场的负责人，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
济南古特奶牛养殖有限公司负责人侯先生说，现在公司这边养了300多头牛，最近几年奶价一直在走下坡路，现在奶企给的收购价是一公斤3.6元，而前几年最高的时候一公斤5块多钱。
“奶价一直在下滑，但是成本却一直在上涨。现在饲料价格从一吨2000多元涨到了3000多元，工人原来1500元就有人干，现在2500元一个月找不到人。很多养殖户都转行不干了。”侯先生说。
另外一家养殖企业的负责人田先生干奶牛养殖18年，大专学历的他在养殖户里算是高学历。对于奶价，他已经连续10多年在做记录，今年的价格是最近两三年的最低谷。
田先生说，从2013年奶价开始上涨，达到最高点时，当时一公斤能卖到五块多钱，之后就一直在走下坡路。他算了一下，去年平均一公斤才3.4元，今年平均的话可能也就3.3元。最近几年，很多养殖场退出的退出、倒闭的倒闭、因此说市场上牛奶供应过多导致价格下滑的说法不准确。“夏季本身也是奶牛产奶比较少的季节。”
一边是鲜牛奶的价格不断下滑，另一边是养殖成本的不断上涨，两头挤压下，养殖户压力非常大。包括这两家养殖场的负责人在内，养殖户普遍反映，现在的奶价很难盈利。
“政府相关部门已经下来调研了，希望能够在定价机制上或者市场调节上有所动作，另外对养殖场最好能有政策支持。”田先生说：“现在根本就不是以养殖成本定价，乳企对于定价的主动权太大。”
牛奶价格如过山车般波动，最受伤的就是奶农。2013年就“挥泪”退出奶牛养殖行业的历城区养殖户王先生说，2008年往后的这些年牛奶价格波动非常厉害，整体来说都处在比较低的水平上，大型的牧场可能和奶企还有合同，在价格上有些议价权，小点的养殖户只能随行就市，现在成本又不断攀升，很难赚到钱。
乳业专家宋亮接受采访时表示，中国当前奶牛养殖成本很高，成本上升一两个百分点，对于奶牛养殖户来说都是非常麻烦的事情。奶牛养殖户们确实很难做到降低成本。对于奶牛养殖户来说，如果能把成本降低百分之一个点，是能够略有盈利。但是，目前奶牛养殖成本会上升两到三个百分点，甚至会上升五个百分点。那么，一些养殖户或者大型养殖企业就会亏钱。
牛奶价格大幅度跳水，奶农日益艰难，奶企也日益不好过。从各家乳企对2018年上半年的业绩预估来看，前景不容乐观。据报道，7月14日，皇氏集团发布2018年半年度业绩预告修正公告。公告预计2018年上半年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亏损8007.9万元至6551.92万元。而皇氏集团在一季报中还预计2018年上半年公司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正，且不属于扭亏为盈，为1783.40万元至5350.19万元。短短两个月，公司业绩预估额由正转为负。
专家 乳品行业或将洗牌
造成目前奶价大幅度跳水的原因，除了淡季的因素，主要还有哪些呢？
7月26日下午，中国食品产业研究院研究员朱丹蓬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中国乳业最近十年整体来看已经摆脱三聚氰胺事件的影响，迈入复苏的阶段。基于中国消费者对于乳制品刚需的认识，以前消费者更多是把牛奶当做正餐之外锦上添花的食品，而现在牛奶正越来越成为必须品，因此拉升了整个中国乳制品市场的需求。拉升过程中，越来越多的国产乳企进行了产能扩张，而欧美市场的需求疲软，也让更多国外乳企把重心放在了中国市场。中外乳企的大力度投放市场，再加上淡季促销的因素，势必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现在我所在的广州市，超市里进口奶非常多，而且价格非常便宜。”朱丹蓬说。
宋亮也表达了类似的观点，他在接受采访时说，夏季出现纯牛奶打折甚至半折的现象，事实上反映了两个问题。首先，对于许多人来说，纯牛奶都是作为早餐或晚餐的伴餐产品。另外，在夏季，人们对于冷饮产品的消费开始增加。这样的情况下，纯牛奶的销售量就会有所减少。除了夏季是纯牛奶销售的淡季之外，当前，中国乳制品品牌的价格战还在持续进行中。进口的产品越来越多，而且价格非常便宜，这就迫使中国这些品牌的纯牛奶价格开始下降。特别是一些中高端的产品，它们会不断以打折的方式去促进销售，来消化产品的产能。
对于接下来的市场行业，朱丹蓬表示，综合各方面的因素，2018年中国乳业促销不会停下来。这种价格战促销，不是良性竞争，不仅伤害奶农，对中国整个乳业都不见得是好事。在这个过程中，区域性的品牌受到的伤害更大，有些可能会被洗牌出局。
（本报记者 朱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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