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的 桥 工 父 亲

大江晚报 2018-07-14 02:34 大字

我父亲是新中国的第一代桥工,他与大桥的缘分可用八个字来概括:一朝相遇,终身相守。

1959年11月,我父亲20岁,他当时刚自作主张辞了教师的工作回家才几天,辞职的理由是因为工作地点是个小岛,工资少,吃饱饭都成问题。父亲有兄弟三人,父亲居长,二叔是军人,到舟山群岛保家卫国去了,三叔还在读书。父亲辞了工作回家,让年轻时就守寡把三兄弟拉扯成人的祖母很是发愁。

那天一早,喜鹊就在家门口的槐树枝上欢叫。早饭后,两名干部模样的人就来了,他们进门就说:“金玲嫂,叫你家惠男上班去,两个选择,一个是在本镇打米厂,碾米工;一个是去南京修桥。”其中一位干部刚介绍清楚是去铁道部大桥工程局工作,到南京修建长江大桥,我父亲就抢着说:“我才不要碾米,我要去南京!”祖母说:“老大,你在岛上怕吃苦,把个老师的工作都丢了,去修桥是要跟沙子水泥打交道的,你哪能行!”我父亲说:“这次我一定好好干!我有的是力气,不怕苦和累。”

整个苏州的外跨塘镇,就只有两个招工名额,另一个被招工的小伙子叫曹三男。两个小青年见了面,一起去体检、填表。当年的12月6日,名字中都有个“男”字的两位苏州小青年就结伴向南京进发了,两人意气风发,坐船换车,不亦乐乎。

两人去南京浦口报到以后,被领去机电分队报到,我父亲就此成了一名起重司机,曹三男成了内燃车司机。父亲一直做了三十年的起重司机,没有换过工种,直到退休。

父亲除了干好本职工作,还在工地兼职做起了职工夜校文化课的老师,给工友们上课,后来又在业余从事新闻摄影报道工作多年。

父亲干一行,钻一行,他开过各种各样的吊机,进口的、拼装的,电动的、液压的,操作和维修水平都很高,桃李也是满工地。

父亲的职业生涯虽然长,但参与修建的几座桥,一个巴掌就数完了。原来的建桥周期长,不像现在科技进步了,施工进度快。1967年修建好南京长江大桥,父亲就随队伍到了湖北修建枝城大桥,在这个工地娶妻生女,这个女儿就是我。枝城大桥完工以后,他去了济南黄河大桥工地,直到1982年7月大桥建成才离开。1974年5月,我的弟弟出生在济南工地。为了生活,28岁的母亲带着4岁的我和襁褓中的弟弟回了娘家,以种地教书为生,自此与父亲劳燕分飞,从红颜到白发。济南黄河大桥完工以后,父亲转战去了肇庆西江大桥,1987年4月该桥完工。随后,父亲到了广东麻涌岛东江大桥工地,1989年5月退休。

退休的那天,父亲和几个同事依依不舍。工程队的领导和同事都安慰他,有机会就返聘你们回来。

1994年春,西陵长江大桥修建中急需起重司机,父亲被返聘回工地献余热,与大桥工地再续了一段前缘。后来再有工地聘他去,父亲都推掉了,说视力不如从前,于公于私都要安全第一,不去了。

父亲的一生,是中铁大桥局典型的第一代老桥工形象:沧桑、朴实、吃苦耐劳。时光的河流,染白了他的黑发;岁月的犁铧,在他额头眼角刻上了道道年轮。唯有那双眼睛,仍然充满着对企业的眷恋。退休20多年来,他一直通过大桥局的报纸和杂志,一如既往地关心着企业的发展,并和昔日的要好同事一直保持着联系。

时间在变,父亲爱企业、爱生活的热忱没变。

□ 钱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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