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无影山
在济南,无影山知名度很高,但若问谁“爬”过无影山时,便面面相觑了。有人说,“现在,根本就没有无影山了,无影即无影嘛。”
一天,偶尔路过无影山东路,突然萌生一个念头,找一找无影山。下车询问路人,有人说,“哪有无影山?”旁边有人不服气,一仰头,挥手向着远处划了一道圈儿,“那一片都是无影山,可大哩!”
无影山还是有的。我在那人的指引下到了无影山东路上的山东省气象局东门,原来从这里能“爬”山。可一看大门站岗的门卫,我打起怵来,这是机关和家属院,里面有办公大楼和几十幢居民楼,能随便进去吗?正犹豫间,一个中年妇女提着菜篮子,领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从里面走出来,门卫头也没抬。我趁机大摇大摆地向里走,结果还是被门卫喊住了,“你是干什么的?这里不能随便进!”我说,“到里面爬一下山看看。”门卫面露惊诧,“这里哪来的山,这是机关,领导管得严,不让进。”无奈,我只好撒谎,“我到里面找一个亲戚。”门卫将信将疑,“你不是说爬山吗?”我搭讪着,“找到亲戚不就可以在院里爬山了吗?”那人略一迟疑,“那你得登个记。”我草草填了登记表便向里走去。“别呆时间长了,一会儿就出来!”身后传来门卫的吆喝声。
我头也不回,只管向里走,一边走一边寻思,这么麻烦,谁还有心思来“爬”无影山。一个劲地向前走,没走多少步,像是开始上坡了,再往前走,坡度明显大了起来,回头一看,自己已经站在半山坡上了。
继续向前,抬头望去,一座简单灵巧的凉亭矗立在前方,那大约就是山顶了。坡路右侧有了台阶。走上台阶,便有了登山的感觉。台阶并不多,起始只有三级,向上每四级一组,走几步平地,上一组台阶。我尽量放慢脚步,生怕一会儿就走完了。不知不觉到了第六组,便是山脚下了。我没有冲着凉亭的方向走,而是选择了陡峭的水泥台阶,爬上八级台阶,便是一片树林。林中散溢出几缕原始的气息,虽有一条水泥预制板条子铺成的小径,却掩不住自然拙朴的味道。小树林里石块纵横交错,楮树、椿树、槐树、松树和酸枣棵杂乱无章地立于林中。特别引人注目的是酸枣棵,大多已经长成树,蓊蓊郁郁,茂密葱茏,累累的青色小果实压弯了枝条。粗糙的酸枣树干上,几根新枝格外旺盛,赌气般向着蓝天张扬着。从小树林里走出便是山顶广场。我才发现,一道高低错落的石墙紧紧地围在小树林周边,小树林像是长在一个大“花盆”中。
“花盆”北侧有篮球场和排球场,西侧略显宽敞的是广场,小凉亭四周是秋千、单杠等休闲娱乐器材。广场上的树全是人工栽植的,有樱花、红枫、紫叶李、丁香、贴梗海棠、广玉兰、木瓜、石榴树等。偶有几棵古老的槐树,树龄在五六十年的样子,傲然参天,为山顶增添些许的雄壮。广场西南侧,白色的铁栅栏围起的一片地,便是无影山区域气象观测站。从安装在铁栅栏上的铜牌子上了解到,这里处于东经116°58′32″、北纬36°41′24″。1919年建于济南市区日本济南领事馆观测所内的济南测候所,经过8次搬迁,于1953年迁到了这里,命名为山东省气象台场面观测站,属于国家基本气象站,到1999年,又迁到了龟山,这里在2006年改造成了七要素自动气象站。
广场上,两位老太太倚在双杠上聊天。我走近一位坐在台阶上休息的大爷,“大爷,这就是无影山吗?”大爷用拐棍敲打着地面笑着说,“这就是无影山。”我说,“有主峰吗?”大爷提起拐棍一指,“有!那不,那就是主峰。”我一看,笑了,六块不规则的青石简单地组装在一起,孤零零地卧在秋千的旁边,标志着海拔49.1米的无影山主峰,多少有点滑稽。大爷见我对无影山感兴趣,又说了起来,“这无影山原来大得很,虽说不高,却十分广阔。可惜,后来一个劲地盖楼,逐渐地把山压矮压没了。”
伫立无影山顶瞭望,东西南北,四面八方全是楼。从双杠旁边两位老太太身边经过,两个老人正聚精会神地聊着楼价,像是没看到有人走过。连绵广阔的无影山,已经是楼群包围中的一块小坡地了。
从山顶广场向西走去,一路下坡。经过居民楼、办公楼,出门便是无影山路二十一号,山东省气象局的西门。
出了门,也就算是下山了。西门旁边,那棵六七十年树龄的椿树下,门卫对我的摄影表示不满,警惕地问我照什么,并警告,“这里不能随便拍照!”我也回过神来,这里已经不是山脚之下了。
无影山的由来没有正史可考,只是民间一些人依据它面积广大而坡度较小的布局、太阳升起时山北边没有阴影,给它起了这么一个名字。我曾认为无影山即看不见的山,连影子也没有了的山。“爬”了一次无影山,更真切地体会到,无影山果真是很难让人看到山的踪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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