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书人“韩疯子”的幸福与烦恼

韩丙顺在他的书店里

本版照片均由姚正 摄

中山公园北门东侧，一排老得不能再老的门头房里，藏着老韩的书店。与综合体里的书店不同，老韩的店没有精致的装修，没有咖啡，没有餐饮，甚至连招牌都没有，只有满地、满墙或新或旧的书，还有来来往往的鸿儒和白丁。

[编者按]

世界读书日的济南，有各式各样的活动，显得热闹又喧嚣。不过，在这座城市的一些角落，读书、爱书，对有些人来讲，是私人的日常，几年、几十年如一日，“管它什么世界读书日”。比如卖书的老韩和他的那些老顾客。从他们的故事里，我们或许能找到知识焦虑之外的，有关读书的幸福和乐趣。

学生和农民工享受最低折扣

老韩全名韩丙顺，56岁，书店名字叫“书之缘”，又叫“韩疯子书店”，他每天都会泡上一壶茶，坐在这二三十平方米的小店里，在特有的书香中，迎来送往每一个与书有缘的人。

光临这方小天地的，有官员、老板、收藏家，也有环卫工人、农民工兄弟。离店不远的地方就是老商埠区，是车水马龙的都市景象，可不管是谁，进到这家店里，就只有一个身份——“爱书人”。

周六的午后，几个初中生模样的姑娘走进老韩的店，这让老韩格外高兴。“现在读书的年轻人少了，光临我书店的，60%以上是超过50岁的中老年人。”见到孩子，老韩总忍不住要回忆一下“想当年”，“我小时候在农村过过一段时间，想看一本书太难了，好不容易借到几本，还都是繁体字，那也舍不得放下。”一个小姑娘在老韩近万册的图书里挑花了眼，一会儿就抱来一摞，一算价钱，才三十多元钱，惊呼“好便宜”。

1994年，老韩下岗，随后就一门心思地做起了图书买卖——在建国小经九路边儿支起一张钢丝床、架上一面门板，卖书！被问原因，只有俩字：“兴趣”。起初生意并不好，一次偶然机遇，他开始卖旧书，也逐渐有了出版社、供应商等资源网。

卖书赚钱吗？“温饱可以，致富没指望。2013年亏了16万，通过别的机会挣了些钱才得以坚持。”老韩说。

不过，他始终坚持把店里崭新的图书打到三折甚至更低折扣。“我始终有个原则，学生、农民工兄弟，一律最低折扣。”老韩的“利”小得很，但他不想变身更节约成本的线上卖家，老韩说是因为自己懒，实际上更想为旧书留一家实体店，让更多人离“阅读”近些。

书里书外，形形色色的人生

老韩有退休金，也算衣食无忧，他感觉这一本本书是“读书人”的“盼头”，也就更不愿意计较太多的小利。这些年，他攒下很多铁杆“顾客”，老韩搬到哪里，他们就追到哪里，很多成了朋友。

老韩店里最小的一位顾客，今年四年级，刚进老韩店的时候，只有二年级，“小伙子特别爱读经典文学，《史记》《红楼梦》等诸多经典都已经读完，有的还读了好几遍，每周都会来我店里拿书。”因为志趣相投，老韩很喜欢这位“小友”。

老商埠区还有一位环卫工大爷，每周都会到店里拿上几本书，“他爱看名人传记”。有次，大爷看上一本《宰相全传》，共三册，但只想买其中一册，正常情况下，书店都不会分开卖，但老韩仍然义无反顾地卖给了他，比进价还便宜。

老韩还有一个本子，里面夹了满满的字条，拿来一看全是“欠条”。陈老头是“欠条”的常客，今年80多岁，长清人，在济南摆摊卖书，从老韩处进货，经常因货款不足先打欠条，前段时间交不上房租，也是老韩借钱给他。老韩说，老人这么大年纪还卖书，让人挺敬佩。逢年过节，陈老头去还钱，老韩一般也不收，“得让人家过个踏实年，等富裕了再说。”

店里还有位90多岁的老顾客，在老韩这里买了十几年的书，“起初自己来，后来他儿子搀着来，再后来是孙子搀着来，最近好久没来了……”

就这样，老韩用一本本或新或旧的书，跟形形色色的人生交汇着。这小店一 开，就是24年。如今，老韩的儿子也做起了图书的生意，“他跟我不一样，我对书有种情怀，好的书，我借钱也要进，不好的书，白送也不要”。卖书时，老韩也有这股“拧劲儿”，他不断地在为顾客普及哪个出版社、哪个版本的书是好书，哪种书不能买，不少顾客都说自己是老韩的学生。老韩的烦恼和希望

白天卖书，晚上读书，闲暇时，再写写诗词，沉浸在书中的老韩有些别样的豁达和幸福，但老韩也有一些小烦恼。

这24年，老韩见证过济南旧书市场的鼎盛，“那时候，中山公园得有200多家卖旧书的，一到周末，枣庄、聊城等各地书商都赶来摆摊，很多外地人都知道济南中山公园的旧书市场。”慢慢地，电视、互联网战胜了纸质书，实体书店也受到互联网巨大冲击，旁边的店关了，旁边的旁边的店也关了，中山公园里摆摊的人也越来越少。

当然，给他们带来冲击的，还有这座城市的加速发展。从英雄山摆摊到很早之前的渤海文化市场，再到后来的国棉四厂、二环东路、中山公园，随着中山公园的改造，又一次告别园内的三间房，来到园外的临街商铺，老韩已经搬了十几次家。如今，随着老商埠区的改造，他再一次面临搬家的风险，尽管他嘴上说已经习惯了漂泊，但当记者问他对以后的期望时，老韩眼睛看着远方，停顿了好久说：“还是希望稳定下来吧，毕竟每搬一次家，都得丢失很多老顾客。”即使，老韩眼下租的店面条件并不算好，既没暖气也无法安装空调，因为楼上装修，周末的一场大雨还泡了他很多书。“补贴什么的就算了，要是能给我们一间敞敞亮亮的店铺，让我们踏踏实实做生意，就好了，这么大的一座城，总该留下些文化”。（记者石晓丹）

新闻推荐

专家把脉济南公交发展，建议降低换乘成本——2小时内享5次免费换乘这样的公交你想坐吗？

22日上午9点，首届泉城交通大讲堂开讲。新加坡城市交通国际院总裁兼院长罗兆广、香港何黄交通顾问公司非执行主席黄良会围绕“城市公共交通”主题进行宣讲。如何提高公交吸引力，让市民主动放弃...

济南新闻，讲述家乡的故事。有观点、有态度，接地气的实时新闻，传播济南正能量。看家乡事，品故乡情。家的声音，天涯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