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三惨案90周年，她去与父亲相见了蔡公时烈士之女蔡今明在济离世，享年91岁 济南历史的“活化石”又少了一位

20日，蔡今明的女儿刘荣整理母亲遗物。记者王汗冰 摄

“几天前，大家都在鼓励她，五一争取出院，去参加济南惨案90周年祭奠活动。”20日，谈起蔡今明离世，她的女儿满腹遗憾。蔡今明此前每年都要参加惨案祭奠，因为她是蔡公时的女儿，以及在济唯一的直系子女。

今年5月3日，将是济南惨案90周年纪念日。90年前，时任国民政府山东交涉署交涉员蔡公时在济惨遭日军割鼻削耳挖眼。蔡今明，这位曾见证济南惨案纪念堂、蔡公时纪念馆开馆以及蔡公时铜像回国的老太太，在不少济南人心中，已是见证历史的“活化石”。

悄然送别老人离世唯有亲属陪伴知晓

蔡今明走得很平静。18日她遗体告别及送葬，除了有她的子女等亲属陪伴，其他任何人并未获告知。

记者获知她的离世，源于一个电话。“老人年纪大了，心衰、心梗、肺积水，4月16日走了。”20日，蔡今明大女儿刘瑛电话中告知本报记者。

这位91岁的老人，没能熬到5月3日，那一天，是她父亲蔡公时及6000多位济南同胞遇难90周年的纪念日。为了这个历史节点，1个月前，记者曾前往党家庄，探访住在老年公寓的蔡今明。不巧，老人早已住院。“老人晚上睡不着觉，状态很不好。”公寓管理人员当时介绍。

刘瑛称，母亲住院20多天，又转至重症监护室10多天。“住院就下了病重通知。”她用“食管、氧气管、氧气罩、抽肺机、穿刺”等来表述母亲救治时的痛苦。

蔡今明二女儿刘荣称，母亲离世前因太过痛苦，未曾直接提到济南惨案。但她认为，未能再次参加祭奠是母亲的遗憾。

近日，市史志办撰写《济南惨案》的孙兴杰也曾感慨，“每年过年都会给蔡今明打一个电话，今年电话没人接。”

其实早在年前，南京大屠杀公祭日期间，本报记者拜访老人时，她的听力和沟通状态就已不是很好。“当时老人就有些糊涂了，手机经常忘记充电，给她换了一部手机还是不行。”刘荣说。

获知身世幼年颠沛65岁才知父亲是蔡公时

蔡今明家中墙壁上，挂着父亲蔡公时的一副肖像和一张手书——“江湖有常乐 春秋与相忘”。

其实这些记忆，都很短暂。“1992年，母亲才知道自己的身世。”刘荣介绍，在此之前，母亲名字一直是“查学敏”。

身世是在北京被揭开的。那一年，蔡今明已经65岁。“母亲的表哥查禄百拿出家谱，告知烈士蔡公时是她的亲生父亲。”刘荣称，随后的日子，母亲通过史料了解蔡公时及济南惨案，并给自己重新取名“蔡今明”，“一是因为我们远在台湾的舅舅叫蔡今任，二是取意今天才明白。”

“每逢有人探望，聊及身世和过去，老太太都很健谈，还会唱歌。但剩下她自己后，她经常号啕大哭，她内心是很痛苦的。”近日，蔡今明所在老年公寓人员介绍。

寄养中长大的蔡今明，并不幸福。“她小时候身体不好，姥爷去世后，她的生母也未再抚养她。”刘荣称，当年，蔡公时的朋友查尔炽收养了1岁多的蔡今明，归于一房没有孩子的姨太太照顾。

蔡今明4岁左右，养父查尔炽去世，查家没落。“养母经常虐待她。”刘荣称，随后一位表姐将蔡今明带至东北求学。一直从医的蔡今明，随后辗转北京，回到济南后，最终在山东大学校医院退休。

“母亲一直称自己很坚强。她很健谈，讲话也不用草稿。”刘荣回忆。

她与记忆“忘记历史就等于背叛未来”

获知身世次年，蔡今明便与远在台湾的哥哥蔡今任谋面，开始祭奠济南惨案期间牺牲的父亲及烈士。

刘荣介绍，1995年五三纪念碑落成后，20多年来，蔡今明几乎每年都要参与济南惨案祭奠。

“今天我们的国家腰杆挺起来了，但历史不能忘了，忘记历史就等于背叛未来。”2005年，蔡今明在接受《大公报》采访时，这样表达对济南惨案的关注。

也就在那一年，她和哥哥蔡今任一同迎接蔡公时铜像从新加坡回国。蔡公时纪念馆内的照片显示，兄妹两人当日激动地站在一起合影，并一同留下“华胄兴中万民颂 崇尚教化修遗殇 忠烈常昭垂典型”的题字。

无论在济南惨案纪念堂还是在蔡公时纪念馆，蔡今明每年参与祭奠的照片以及手书遗墨，都占据了相当大的空间。

济南惨案纪念堂等收藏的惨案相关书籍，在蔡今明家中也能找到，其中包括《孙中山与济南》《峥嵘岁月》等。“很多书籍在母亲在世时被别人借走了。”刘荣说。

今年是济南惨案90周年。刘瑛决定，将母亲蔡今明的照片及部分蔡公时遗墨转交济南惨案纪念堂，以让后人更好地铭记历史。（记者李永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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