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姑娘再出新书，接受本报微信采访张悦然：从想象回到现实
地道的济南姑娘张悦然最近终于又出书了，一本短篇小说集《我循着火光而来》，该书集合了她8年间创作的《大乔小乔》《动物形状的烟火》《嫁衣》等9个故事，这些关于爱与孤独的故事，生动刻画出一群在命运束缚中努力挣扎的都市男女群像。这些人有不一样的社会背景与人生经历，却同样拥有复杂的个性与难以言说的过往。他们纯真又世故、冷漠又热烈，因为相信而多疑，也因为爱而背叛，他们在自己的世界里执着地寻找生命中的火光。
9个故事讲爱与孤独，“我在写一些困境中的人”
从14岁年少成名，济南姑娘张悦然如今已是中国当代女作家的代表、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讲师、主题书系《鲤》的创办者及主编。
在去年出版长篇小说《茧》后，今年她又将8年来创作的短篇小说集结出版。谈及创作过程，张悦然说：“这些小说最早的大概是在8年前写的，最新的是在今年春节前完成的。事实上
这8年里所写的小说比这个要多，但是有些小说现在我自己不够满意，就没有收录进来。这
些故事里，以真实事件为原型的只有《大乔小乔》，其他都是原创故事。即便在《大乔小乔》
里，真实事件也只是作为某种背景存在。这些故事跟我个人生活的关系也不太紧密。对我来
说，小说是一个创造出来的全新世界，有时候在写下小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我对书中的世
界也是完全陌生的。希望通过书写使它一点点清晰起来，最终完整地呈现在眼前。”
张悦然的新书《我循着火光而来》讲述了9个关于爱与孤独的故事：一意孤行的爱、自我放逐的孤独、突如其来的离别等等，她要探讨的仍旧是细致入微处的人的情感。其中，《动物形状的烟火》以“赴会”这样一个小切口进入，窥看人的自我意识同他人、同世界的巨大隔膜；《我循着火光而来》写人之间靠近对方、彼此慰藉的希求和因为屡感伤痛而闪躲的犹疑；《嫁衣》写人试图与过去割裂，但终将陷入新的虚无的徒劳；《家》则
写在没有波澜起伏的重大历史背景下，人如何在寻常的生活中突围。“我在写一些困
境中的人，他们心里有过不去的事情，没办法解脱，没办法逃离。”张悦然说。
青春作家必须面对的转变，“从想象回到现实”
提到为何取名《我循着火光而来》时，她介绍，该书取自书中的一个同名小说，这个故事中男女主人公在一个聚会上邂逅，男主人公想出去抽烟时，隔着玻璃门看到女主人公在外面，手里拿着一根点着的烟。后来当女主人公问男主人公：你为什么靠近我？这个男主人公就说：我循着火光而来。“我觉得这句话既狡猾又真诚，因为火光是多义的，火光可以代表希望，也可以代表欲望。这本小说
集故事中的主人公彼此之间都有很多隔膜，他们很难靠近。他们还是非常希望
能够接近其他人，虽然很多时候他们最后会被火光而伤，但是这种靠近的努力
其实是帮他们对抗了他们生命的这种虚无和无意义。”张悦然说。
实际上，从这本书中，也可以看出曾经被称为青春作家的张悦然的某些转变。她小说中的人物身份多为作家、画家、已婚女人以及对自己的过去有隐痛的人，而故事背景则多设为画廊、宴会，都是她熟悉的身份和场景，由此可以看出她在试图在小说写作中将现实拉回来。她自己也说：“之前的小说有很多绚丽的想象，但是它们还是比较像空中楼阁，我很害怕它落地以后
会把我的想象力限制住。我是一个作家，这种转变是必须要去面对的。从《嫁衣》开始，我不想写美的东西，《嫁衣》是我小说里面很丑的一个东西，我就想写丑一点，想写得脏一点，在作这样的一种努力。”
《嫁衣》是张悦然在参加完一个朋友的婚礼回家后写成的，当时她眼前再浮现起的新娘是一个非常不快乐的新娘的形象，“其实往往我们想要进入新的生活的时候，我们并没有办法和旧的生活彻底地割裂开。进入新生活这不是一个口号，也不是一个决定，很多时候我们越是想要努力从原来的生活中拔出来，越是发现情绪越来越糟糕，情况会越来越糟糕，所以我觉得《嫁衣》就是在讲这样一个试图和过去的生活割裂，但是所有的尝试都徒劳的故事。”
那自己最喜欢哪篇小说？面对这个问题，张悦然说：“自己的小说，其中一定包含着某种自己珍惜的东西，所以很难评判。如果非要选择，我会在《大乔小乔》和《动物形状的烟火》当中选一个。《大乔小乔》写得比较自由和肆意，似乎在探索一种新的风格。它是克制的，也是充满包容和善意的。相比之下，《动物形状的烟火》是刻薄的，是冷酷的。我有时希望自己慈悲一些，但有时我又很珍视那些偏执和彻底的东西。小说里写的东西，由我们所相信的，悄悄变成我们愿意相信或者希望自己相信的东西。两者之间的沟壑越来越大，造成了分裂。分裂对一个作家来说大概是必然的，但我也挺珍惜自己内心领土统一的时刻。”（记者石晓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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