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贫路上,和花笑了
笑靥如花,小姑娘真的好漂亮。
砍柴、收玉米、种菜,很多农活廖和花都能干。
廖和花帮妈妈做午饭。
廖和花在复习功课。
三年寒窗苦读,为的就是这一纸入学通知书。
从钟山县最高学府的校门走出来,廖和花的脸上满是自信。
入学报名后,廖和花背着书包又走在熟悉的山路上,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书包里装满了希望。
青山绿树环抱的宝鹿村很美,山后才是廖和花的家。
廖和花的破屋。
新家好漂亮!什么时候才能搬进来?□本报记者黄锦维李军田/文杨峭峰/图
“叔叔,我考上钟山中学啦,明天就去学校报到!”7月26日晚上,记者接到了钟山县花山瑶族乡宝鹿村宝洞自然村家庭贫困学生廖和花的电话。透过电话那头银铃般的笑声,可以想象,此刻她的笑容有多灿烂。
和花是记者2015年进宝鹿村协助驻村第一书记开展贫困户精准识别时认识的,这个从小就被贫穷压弯了腰的小女孩,面黄肌瘦、沉默寡言,上初中了还穿着妈妈的衣服。在与命运抗争的路上,和花已经吃了太多的苦,流了太多的泪。记者决定开车进村接送她去学校报到。
一
7月27日早上7:30,记者一行三人从贺州城区出发。过了花山瑶族乡政府就开始上山,花山水库岸边的山路蜿蜒崎岖,但难不倒记者的越野车,20分钟就到了宝鹿村。真正的考验也到了,上到坳瑶山,水泥路变成了泥水路,山路越走越小,越来越陡。一不小心,越野车把路面压破了一个洞,半个车轮陷入泥坑中,进退不得。还好,村民在路边放有几根碗口粗大的木头,三人把木头当杠杆,玩命撬车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脱困。山路弯弯,越野车转弯时常常要倒车,每次倒车都会引来同伴“快停!快停!快停!”的尖叫,因为,车窗外就是悬崖。车轮打滑,更是让人心惊肉跳。
就在这条山路上,和花风里来,雨里去,走过了9个年头。
下了坳瑶山,和花的家近在眼前。车旁,一头黄牛惊慌失措地跑过,后面一个妇人一瘸一拐在追赶。随行的市委组织部干部、宝鹿村第一书记韦昌平叫了起来:“那是和花的妈妈,她的腿生病,跑不得!”
我们赶忙下车追上去拉住和花妈妈,问她为什么要追牛。她说,牛是向亲戚借来养的,是全家的希望。牛很不老实,爱跑,如果偷吃或踩踏邻居的庄稼,是要赔的。说完,她又自顾追牛去了。
二
和花的破屋无精打采地立在宝洞自然村西边角落,红砖、黑瓦,木门、木窗,斑驳的墙刻满了岁月的沧桑,宛若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
和花早就候在家门口了。
“小姑娘,还认识他们吗?”韦书记和她打招呼。
“认识,前面那个是黄叔叔!”和花开心地笑了,明眸皓齿,面带红霞,如同一朵盛开在阳光下的水仙花。记者这才发现,原来她笑起来竟有这么美!
和花飞快地从房间里拿出了钟山中学的录取通知书,一一向我们展示。钟山中学是钟山县的最高学府,全村只有她一人考上。
“廖叔叔说过,只要我把书读好了,全家脱贫就有希望了!”和花高兴地说。
和花说的廖叔叔,就是市委常委、组织部部长廖立勇。
2015年10月11日,廖立勇到市委组织部联系的贫困村宝鹿村开展脱贫攻坚调研,来到了和花家,送来了米,送来了钱,送来了精准扶贫的政策,送来了联系帮扶的干部,还送给她一句终生难忘的话:依靠学习,走向未来。
“廖叔叔来看望你,你应该高兴才对呀,你怎么一直在哭呢?”
面对记者的提问,和花有点不好意思,说出了她的担忧:“米吃完了,钱用完了,人走了,家还是穷!”
精准扶贫之前,这样的故事少吗?
和花父母体弱多病,不能干重活,家住深山致富无门,三口之家日子过得异常艰苦。
这样的家庭,怎么脱贫?
然而,这次精准扶贫,和花很快看到了希望:
政策落实了!2016年1月,和花家被纳入了建档立卡的贫困户；2016年9月,扶贫干部为和花家办理了低保,月补助金额540元。
扶贫产业来了!2016年1月,扶贫干部给和花家送来金银花种植项目,每亩补助3000元；2016年9月,扶贫干部送来了100只鸡苗,养成后赚了1200元；2017年7月,送来了黑木耳种植产业,两分田可获收入2000元。
异地搬迁新房也开工建设了!和花家被纳入扶贫移民搬迁名单,获得一套73平方米的新房,年底前可入住。
脱贫致富的路子,从山外一直往山里延伸。
更让和花感动的是,村里还有一支不走的扶贫队伍,除了第一书记,市委组织部还派出组工干部轮流住村,派出一名科长专门接力联系服务她家。
这样的扶贫,不正是她所需要的吗?这样的扶贫,她没有理由不顽强。
用功,用功,再用功!拼搏,拼搏,再拼搏!初中三年,铆足了劲的和花一年一个台阶,不断向前追赶,最后实现逆袭,以惊艳的成绩考上全县最高学府。
“小姑娘,照张相留念吧,就要离开家门了。”面对记者的邀请,和花爽快地答应了。换好衣服,背上竹箩,砍柴、除草、摘菜,平时能把她的腰压弯的劳动,今天却是一种难得的享受。咔嚓!咔嚓!咔嚓!随着快门闪动,一个个青春的身影记录成了永恒。
“没想到我劳动的样子这么好看,叔叔,把这些照片传给我好吗?”小姑娘欢快地嘟囔着,有点语无伦次。
三
13:30,和花该启程去学校了。韦书记提议走另外一条路,取道红花镇往钟山县城。
路还是一样险峻,车子一摇三晃,老司机差点都被晃晕。
“这条路算好的了,以前我和堂哥结伴走坳瑶山小道去花山民族中学上学,那才叫险呢,脚下就是悬崖。”和花说。
在那条路上,可以摘很多野果吃。后来,堂哥毕业了,和花也不敢一个人走了。
全车人集体沉默。真不知道,小姑娘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钟山中学到了,校园绿树成荫,整洁美丽。和花有点激动,车未停稳就打开车门,连走带跑地往前冲。接待的老师告诉她,先交费再来领取资料。记者摸出1020元钱想帮她交费,她赶忙摆摆手,笑着说:“昨天我就把学费存进学校账户了,谢谢叔叔!”
“你的钱从哪里来?”记者问。
“妈妈回外家借了200元,堂哥给了300元,韦书记给了500元。”和花答。
记者把1000元塞到她手上,她又推了回来。记者夺过她装资料的信封,把钱放了进去,再放回到她的手上。她接过信封,呆呆地捧在手里,又不懂怎么表达,小脸蛋憋得通红。
“学费才1020元,今后我们帮你交了,如果条件允许,你的生活费我们也包了。关键是要考上大学,到时,你不但可以勤工俭学,还可以申请助学贷款。”我们鼓励她。
和花不住地点头,晶莹的泪花在眼眶里直打转。
四
从学校出来,和花想去看看她易地搬迁的新家。
移民安置点就在县城旁边的公安镇,已成规模,12栋新楼拔地而起,整齐有序。和花左蹦右跳,指指点点,活脱脱一个考试得了满分的小学生。
记者帮她在楼前照了相,让她带回去给父母看,一齐高兴高兴。小姑娘脸上却露出一些愁容。
韦书记告诉记者,和花家能分到73平方米的两室一厅,价值9万元,政策补助后,她家只需拿出约9000元。
“可是我读书要用钱,家里再也拿不出钱来买房了。”想到买房与读书,和花顿感压力山大。
“你先把书读好,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听了她的话,记者也无奈,只能这样安慰她。
五
17:00,我们送和花回家。夕阳下的宝鹿村格外美,经过两年的脱贫攻坚,贫困的容颜在这里渐渐褪去,全村房子的外墙都刷上了统一颜色。和花贪婪地看着,眼里满是羡慕。只是,她的家和这里还有一山之隔,说远不远,不远也远。
车子到了坳瑶山的半山腰,山路渐陡。有过今天早上的惊险遭遇,记者没有勇气再挑战一次。看看路途已不远,只能厚着脸皮问她:“小姑娘,你敢一个人走回去吗?”
和花大笑,说:“早走惯了,我才不怕!”
她留下记者三人的电话号码,挥挥手,三闪两转,身影就消失在山道上。
山还是那么高,路还是那么远。漫漫脱贫路,和花还要坚强地走下去,很久,很远。
不过,道路对了,不怕遥远!
祝福和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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