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雪的邂逅
梁先
即便时令已到大雪,在岭南,依然是无雪可飘的。
记得1990年冬夜,我在被窝里读到川端康成的《雪国》,开首一句,就把人引进一片白茫茫的冰雪世界。《雪国》里反复多次描写了雪景,那些雪,虚幻而美丽,在我心里烙下深刻的印象。读着这些雪景的时候,因为当时环境及行走的局限,我脑海里浮现的参照物,是故乡冬天早晨的霜天。
从前,在乡村,大雪节气“落霜”还是很常见的。早上起来,推开门,眼前的田野,也如雪地一样,白茫茫一片。霜落于收割后的田野,落于稻草垛上,落于瓦屋顶上,是柔软的,也是凛冽的,和书里描写的雪似乎有着同样的质地。然而,那到底只是薄薄的一层霜,太阳一晒,农家煮早饭的炊烟袅袅升起,就消失于无形了。
岭南也不是绝对的无雪。1993年元旦前夕,我在实习的小城昭平,见到了平生的第一场雪。雪是从深夜里下起来的,外出的同学率先发现了天空在飘雪,喜出望外地跑回宿舍,把正在熟睡的我们叫醒,又三五成群地相约出去看雪。记忆中我似乎因怕冷,并没有跟着凑热闹,而是一个人待在宿舍,守着窗户看雪。是小小的雪,如梅花瓣子一样悄无声息地在深夜的街头飘飞。夜是黑的,雪花就被衬托得格外的白,形成一种强烈的反差。
2016年1月,我生活的小城,也破天荒地下了一场小雪。人们竞相步出家门,走上顶楼,呼朋引伴共赏这百年一遇的飘雪。夜来雪晴,极冻,坐于室内,犹如身处巨大冰箱。我们在室内暖炉、温酒、插花、小酌,也算是过了一把“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的瘾,而户外寒月映天,雪已飘过无痕。
这是岭南下的小小雪,落地即融化。2012年12月,小雪大雪节气之交,在吉林,我终于见到了真正的雪地,才算是与《雪国》里的雪景相邂逅。人迹未至的雪地,雪又厚又柔软,仿佛一床蓬松的大棉被,在太阳下泛着蓝莹莹的光,脚踩上去,没出深深的足印,整个人平躺上去,雪就从周遭温柔地包绕过来——被美兜头盖脸淹没的感觉。
记忆中为数不多的另一场雪,则恰恰下在大雪节气。那一年,我们往合肥去访友,也期待能在大雪节气,偶遇一场大雪。直至返程的前一天,雪才姗姗来迟。关于那一场雪,记忆中全是暖意与诗意。
人们常说,大雪小雪又一年,雪也是时光流逝的见证。没有哪一片雪花不会融化,没有哪一个时刻能够停留,唯有那些与雪相伴而来的最初的悸动和温柔地覆盖,可以无言而长久地浸润和温暖每一个无雪的冬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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