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烧饼念一生
一座小城,一场悲欢。一只烧饼,顾念一生。
第一次吃烧饼,是在菏泽。在何楼村的村口,有一位妇女在路边支起了一摊炉火,红彤彤的火焰上面倒扣着一口黑锅,锅顶贴着沾满芝麻的面饼。
听说,这小吃叫“朝天饼”,也有叫它“吊炉烧饼”的。那时候吃到的,只有五香椒盐味道的烧饼,饼皮酥脆,内里起了好几层,层层都有椒盐的滋味。
趁着热,心急地咬上一口,香喷喷的,口里心里全部被烧饼的美味填满。站在炉前,吃完一个,还想再来一个,不料却忘记了放学回家的路。那时,我上小学三年级,是跟着在工程局工作的父母迁徙到此地的。
菏泽,在古时被称为曹州。 “曹州牡丹甲天下”,这里闻名遐迩的是牡丹。那时候,要好的小伙伴们,常常一手执着牡丹花,一手握一只喷香的烧饼,立在吊炉前嬉笑说话。记得当时的烧饼五毛钱一个,孩子们手里都有点闲钱,还是买得起的。
后来,父母的工程任务已完成,再次被派遣到别的地方去。我,也只能随着父母搬家离。我走过了很多省市,品尝了多地的小吃,却独独放不下儿时的烧饼。
很多年后,浪迹了大半个中国的父母,终于在青岛定居。这是个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地方,红瓦绿树碧海蓝天。可是,我的心里却仍牵挂着那只记忆中的烧饼。
岁月漫漫,所有的聚散离合,所有的伤痛徘徊,所有的爱与悲伤,昔日的夜夜独醉与内心深处的挣扎,都已经化为云淡风轻的往事,想起时只是淡然一笑。
那日,我终于又回到昔日牡丹飘香的小城街口,细细品味顾念许久的烧饼,聆听着雨打屋檐的叮咚声。还好,吊炉烧饼依旧在,味道也还是那个味道。旧日的村口,从记忆中伸展到眼前,似在告诉我,一切相遇和重逢,都是最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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