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真花独牡丹

沂蒙晚报 2018-04-16 12:39 大字
雨宸

从来没养过牡丹。

从儿时到现在的记忆里,家里也从来没养过牡丹。只见过爱花的母亲,栽种过几次芍药。

没养过,是一直认为它太雍容华贵,太富丽堂皇,声名太浩大。自古以来,无论是诗词歌赋,还是各种绘画作品,无不以它为主题,世人说它国色天香、说它富贵吉祥,说它仪态万千,说它是百花之王,赋予它太多太多的荣耀和光环。

我一直觉得它离平民老百姓的视野和生活太遥远,它不该是养在百姓家中的植物。单看其冠绝群芳的名声,就令人望而却步。而身边种牡丹者也确实少见。

我一直觉得它的性情与我也不相投。从小到大,家中培植的都是一些家常化的、草本的花儿。我尤其喜欢那些绿植,喜欢它们安静淡定、内敛谦逊、从容不迫的模样。

在集市,在花卉市场,每到初春总能遇见一些卖家售卖牡丹的球根。家居楼房没有地方栽培,加之对它的脾性不大了解,每次卖家推荐、兜售,我都婉言谢绝。

都说洛阳牡丹甲天下。那年去洛阳旅行,去时已是秋天,牡丹花期早已过。一路走来没有见到牡丹实物,倒是在龙门石窟风景区见到了许多兜售牡丹绘画作品的小店。一幅幅上面都题写着“富贵吉祥”、“花开富贵”等吉祥词语。浏览了一圈,我没有买。

后来,常见到旅行社的朋友发布的去菏泽观赏牡丹的图片。每逢牡丹花期,热心的朋友均提前通知我。连续三年,恰好周末都有事,因而一直未成行。因为我没有见过“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诗句里描述的场景,也没有见过众多牡丹盛开时的气象。对于牡丹,只在古人的诗词名句里读过,只在网络上看到过那些琳琅满目的图片,只在世人的着装衣饰图案里见过。因为对牡丹一直抱着淡淡的心情,故一直觉得没去成也没有遗憾。

上周某日黄昏,在院里散步,与王叔攀谈。王叔知道我爱花,告诉我他种植的牡丹开花了。

我忙问:“在哪里?”

他说:“就在院里,在我住的楼前。”

在王叔的引领下,来到楼前花坛内,两种颜色的牡丹,花开正酣然。一株粉色的,一株朱红色的,都是复瓣的,正值盛花期。只看第一眼,就被其场面和气韵深深震撼了。硕大的花朵,红色的丽如锦绣,粉色的清雅怡人,在花坛里清香四溢,说其冠绝群芳一点也不为过。

第一次真真切切地在居民院里见到牡丹花开的样子。在狭小的花坛里,在杂七杂八的花儿中,给它一片土壤,它就茁壮地生长,就灿烂地绽放。它与身边的芍药花、天竺葵、木香、迎春花、月季花,和睦共处,相依相伴,没有一丝的骄傲,也没有一点自卑的模样。

王叔向我讲述古籍中关于武后与牡丹的典故,并对我说自清代起牡丹就被当作中国的国花,“一丛深花色,十户中人赋”,在中国十大名花中位列第二。听王叔一言,我也了解了牡丹不畏权势、英勇不屈的神韵和气节。它在生命中不屈不服,百花之中显风采,众花之中惟富贵,其被当作国花,在国画艺术中被视为永恒的经典,不是只凭外观、徒有虚名的。

我暗自惭愧,暗自慨叹之前一直对牡丹有误解,对它的了解只是凭主观臆断,只是道听途说,太片面了。从来没有亲自去了解过,去观察过,只凭别人对它的评价,自己对它的印象,即对它下了评语,盲目地说喜欢不喜欢。

其实,不管我喜欢与否,它都是它,独一无二的它。

它无愧百花之王的美誉,拥有王者的典雅、风范和气度。不管它的姿容是何种颜色,它都是艳而不俗、清雅脱俗的,代表着国人寄予的富贵、吉祥、幸福、美满的寓意。

世人赋予它无数赞誉,是世人给的,非它本意。世人偶尔对它有些微词,它亦不诉委屈。它就是它,不论世人给予它什么样的评价,它都不争,不辩,不气,不妒。

它用它的雍容大度,诠释了一种花的格局和魅力。“天下真花独牡丹!”这是欧阳修对它的评述。“且用真心识真花!”这是我对它的承诺和领悟。识花,犹如识人、阅人和处事。世间万事万物,评判不在表面、不在外相,更不在于道听途说,而是自己要用心去观察,用心去聆听,用心去感受和体会,这才是一种正确的人生态度和处事风格。

用真心待花,世间花怎会辜负你?

用真情待人,世间人怎会辜负你?

用真性待己,自己又怎会辜负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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