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位揽活人身后,都有或多或少的无奈与辛酸
4月10日,在老地方,牡丹晚报全媒体记者又见到了等待揽活的刘忠安。
“干这个10多年了吧!”谈起所从事的“散工”,刘忠安先是点上一支劣质香烟,狠狠地猛抽了两口,话匣子就在烟气袅袅和他渐迷的眼神中打开。
“我今年才47岁,2002年外出在大连打工时,因一次意外落下终生残疾,从此不能再干重活。”说到这里,刘忠安停顿了一下,“我拿着补偿款回到家,休息了一年,随着儿子的出生,生活感到吃力,只得重新回到打工的行列中。只不过,这次,我只在菏泽周边打些零散工,也算是加入了路边揽活人的群体。”
“我没有什么文化,身上又有隐疾,小买卖也尝试过两次,但都以失败告终,后来也就死心了,学了点手艺,专心做起揽活人。”刘忠安说,“其实,只要有一丁点儿办法,谁也不愿意做这个路边揽活人的活计,说得难听点,我们就像一帮子出卖廉价体力的‘乞丐\’,每天等待着不同的人前来‘横挑鼻子竖挑眼\’般的挑选,像牲口似的,根本就谈不上自尊。”
其实,像刘忠安有这种想法的路边揽活人占到大多数,他们多数或没有文化、或年老体衰、或家中不能离人等原因无奈加入路边揽活人的行列。
“丈夫去世得早,家中就我和大女儿、小儿子,大女儿上大学,儿子在咱一中读高二,学习成绩在班里总处于前三名,这让我非常自豪,但也更加感觉愧疚。记得孩子小学时写过一篇作文《我的妈妈》,他把我做路边揽活人的事写了上去,还得了奖,却遭到同学的非议,儿子因此难过了好久,但并未向我抱怨什么,只是更加努力地学习。”49岁的揽活人王秀芝(应被采访人要求采用化名)说,“今年过年时,儿子用他的奖学金给我买了副手套,并对我说:‘妈妈,等我考上大学,我就再也不让你出去打零工了……\’”说到这里,王秀芝的眼睛湿润了,身边几位相熟的工友纷纷前来宽慰。
在与这群路边揽活人相处的几天时间里,牡丹晚报全媒体记者深深地感触到,这里的每一位揽活人身后都有着或多或少的无奈与辛酸;在坚强的外表下,他们也有着诸多无奈、伤感、善良、自豪与自我宽慰。
“路边揽活人这个群体由来已久,早些年,大家一般在市区的黄河路与人民路交叉口双河立交桥下,或牡丹路与黄河路交叉口附近的建材市场周边等着揽活。当年,在那边的揽活地点,一般揽些家装、木工、水电工、拉货等小活。现在,由于市区开发及管理逐渐严格,大多数路边揽活人迁移到这个路口,但由于距离市区较远,且在大东关,很多以前的老友已经不愿意再来这里了。”今年58岁、作为这群揽活人中资历较深的“话事人”赵瀚,告诉牡丹晚报全媒体记者。
对于有20余年路边揽活经历,如今儿孙满堂、吃穿不愁的赵瀚来说,现在再来路边揽些轻松点儿的活,无非只是让自己不闲着。
“那是2005年开春,我接了一个翻修整体衣柜的活,活不重就是要求比较细致,预计工期三天。我干到第二天时,女房主因与男房主吵架回了娘家,男房主急匆匆地去外地的媳妇娘家接她,一去就是三天。房主没给钥匙,门上的锁道也处于弹出状态,无奈之下,我只得在他家敞着门、打地铺帮他看了三天家。”讲到这里,赵瀚笑呵呵地无奈摇起头来。
聊起在干活期间遇到的奇葩事,很多揽活人仿佛打开了话匣子,期间或大笑、或伤感、或自豪。
“干活过程中谁没受到过委屈啊?也就是前不久的事,我去给人家改水电,雇主家中的一件玉佛挂件不见了。雇主非说是我拿的,可我连他的屋都没进,怎么去拿床头柜里的东西?我们因此闹得很不愉快,最后都经派出所了,也没什么结果。现在,我还是作为嫌疑人要随时听候传唤,你说这事气人不气人。”听揽活人李兵说起这事,不少路边揽活人都表示自己在干活过程中也遇到过类似的事。
“我们干的是出卖劳力、时间的活计,虽然并不光鲜,但绝大多数人的人品还是很不错的,个别品行不端的人,已经早早地被我们排除在圈子外了。只是希望以后,大家遇到我们时,能多给予些尊重和理解。”赵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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