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在菏泽的一次“尬聊”
张长国
“尬聊”是如今网络上的一个流行词语，大概意思是不会聊天还要聊天，聊不几句就把话题聊死了，但还要接着聊这样一种尴尬的聊天状态。在春秋时期，大教育家孔子和弟子们周游的时候，在如今菏泽市定陶区仿山的阿谷，就曾经有过一次著名的“尬聊”。
据汉代的《韩诗外传》记载，孔子和弟子们去楚国的路上，经过今定陶区的仿山。仿山的东西两个小山丘之间，有一条宽约四五十米的小峡谷，称为“阿谷”。春秋时期，此地有一处泉水，成为周围人家的用水处。孔子和弟子走到此处，口渴难耐，这时，孔子在车上看到远处一个小姑娘正在阿谷的水边洗衣服，打扮得很漂亮，看样子还没有结婚。孔子对弟子子贡说：“能和那个洗衣服的说说话吗？”就拿出一个水杯交给子贡，又说：“你和她说几句话看看她的表现。”子贡拿着水杯来到洗衣服的小姑娘面前，说“我是北边偏远地方来的人，从北向南走，将要到楚国去，正遇上这暑天，想和你要杯水，解除暑气。”面对这个陌生人，小姑娘说：“阿谷中间的这个泉水四处流淌，你想喝水就喝，又何必问呢？”子贡碰了个钉子，一时不知道怎么办。见子贡站着不动，小姑娘就接过子贡手里的水杯，挑着泉水上游的清水满满灌了一杯，跪着放在了沙地上,对子贡说：“按礼法，我不能亲自端给你，你自己拿吧！”子贡拿着水回去了，把小姑娘的回答说给了孔子。孔子说：“我知道啦。”
于是，又把身边的一张琴拿出来，故意调松了琴轸，把琴递给子贡说：“你再去和她说话。”子贡又拿着琴来到小姑娘的面前，说：“刚才听你说的话，好像春风一样，让人感到温暖。不是你说，我还不明白那些道理，这让我很佩服。我这里有一张琴，旋钮松了，想麻烦您给调一下音节。”小姑娘说：“我是乡下的人，一直很浅陋，根本不懂音乐，怎么能帮你调琴呢？”子贡又碰了个钉子，只好拿着琴尴尬地回去，把小姑娘的话重复给孔子。孔子说：“我知道啦。”
然后，又从身边拿出一块细葛布来，交给子贡说：“你再去和她说话。”估计这个时候子贡的心里已经快崩溃了，但是老师的话不能不听，子贡就又拿着这块布来到小姑娘面前，说：“我有一块细葛布，不敢直接交给你，就把它放到水边上（你自己拿吧）。”这个时候，小姑娘生气了，说：“你这个行路的客人，在这里反复说了很长时间的话，又拿出来你的财物丢在这荒野，我年纪小，怎么能接受你的东西？你要不早早走开，就要落一个精神病的称呼啦！”子贡拿起布，满脸羞红地回去，把小姑娘的话又重复给孔子。孔子说：“我知道了。”但这次他没有让子贡再去骚扰小姑娘，也没有拿东西出来，而是感慨地说：“这个小女孩知道人情和礼节，《诗经》上说：‘南有乔木，不可休息；汉有游女，不可求思。’说的就是这样的女子。”
在这个故事里，孔子三次让子贡试探小姑娘的节操，但都被不卑不亢地顶了回来，让孔子知道了该地是真正的礼仪之邦，引发了孔子的感慨。至于孔子为什么不自己去和小姑娘对话而是派弟子去，这大概是考虑到自己的年龄和身份吧。
孔子这次与小姑娘的“尬聊”被人们广泛传扬，这个故事也被汉代的刘向写入了《列女传》，还专门写了评语来赞扬这个小姑娘，说：“子贡三反，女辞辨深，子曰达情，知礼不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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