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俗事象中的鼠
赖晨
我国有着悠久的历史与深厚的文化底蕴,其中有许多民俗文化事象均与鼠有关,它们通过节庆、习俗等形式表现出来,从鼠趣角度而言,这些细微的民俗事象,为人们平添了生活的乐趣。
辟鼠习俗
在山东一些地方流传着特殊的辟鼠习俗。
在单县,初一早晨吃饺子,讲究现包现吃,叫作“捏老鼠嘴”;晚上不能点灯,据说是让老鼠娶媳妇,不要祸害百姓。
在淄博市淄川区,除夕这天,人们吃小豆腐时,一边吃一边用筷子或细楮棒捣墙角旮旯,同时说着:“楮棒楮棒,十个老鼠九个瞎,脑子成豆腐渣。”农历二月二日,有击梁辟鼠的习俗,这天敲敲房梁,以惊吓老鼠。据说,这样做了,老鼠就再不敢出来了。
在邹县,春节也有捣鼠的特殊习俗。初一早晨,用擀面杖捣老鼠洞,边捣边说:“戳打戳,戳打戳,十个老鼠九个瞎,还有一个不瞎的,也叫我戳煞它。”此举意在保护粮食安全。
助鼠婚嫁
我国有些地方流传这样的风俗,即在老鼠嫁女之日赠送粮食给它们,帮助其嫁女。
清代范祖述《杭俗遗风?时序类》中说:“除夕鼠粮:除夕夜分岁后,每家取剩余杂食少许,置盘中。安顿厨下或壁角间,俟鼠食之,名曰鼠粮。俗传谓如是,则鼠一年不致聂毁衣物。又名之曰老鼠做亲,媚鼠如是,其他可知矣。”吴存楷《江乡节物诗?鼠饭》云:“杭俗以除夕,为鼠娶妇,必置饭床下,一饲之,而插花其上。”诗曰:“香饭同牢合拜嘉,无牙何必尽朋家。今宵礼鼠真忙甚,到处欢迎入穴车。”
在江苏,《江苏省志·民俗卷》记载:“江南相传老鼠于元夕晚成亲,提早吃晚饭放‘关门爆仗’三声,早睡,不点灯,放一碗白米饭,堆满鱼肉蛋等,作老鼠粮,叫‘万年粮’。倘早日被鼠吃光,主今年歉收,若至元宵尚有剩余,主今年大丰收,以红色绢花插糕饼上,置橱顶或墙角为鼠女添妆。”
多姿多彩的鼠节
在河北省许多地方流行过鼠节,而且颇具喜庆色彩。
在河北省张家口市的周边山区,正月初十是祀鼠日,俗称老鼠嫁女、老鼠娶亲日。这一天,各家把米面之物放置在空地上,焚香祭祀老鼠,同时,用面蒸成十个小面丸子供奉,据说,这样做可以终年免除老鼠的骚扰。
在冀南平原地区,正月十二是鼠节,有人说这天是老鼠的生日,也有人说是老鼠的婚期,晚上可以听到老鼠嫁娶的声音。传说,在这天晚上,在石磨眼里就能听到老鼠娶媳妇吹吹打打的热闹声音;还有说法是,趴在老鼠洞口就能听见;也有人说,在葡萄架下蹲着便能听见。因为此夜老鼠以鞋为轿,迎娶新娘。于是,正月十二鼠节这天,许多人家便把小孩的旧鞋放在墙角、鼠洞口,以便老鼠使用;是日,缝衣针、剪刀等一类利器不能动,以防把老鼠的眼睛戳瞎,老鼠若看不见,就会到处乱咬;是日,冀南人的习惯是晚饭吃一顿饺子,把饺子馅全部包严,老鼠的嘴就张不开了,称为“捏十嘴”,即捏住老鼠的嘴,以后它就不会偷吃粮食或咬啃箱、柜和衣服了。吃过饺子之后,大家都在口袋里装满瓜子、花生,三五成群地走出家门闲逛。此时吃瓜子花生也是有讲究的,叫“嗑老鼠嘴”,因为瓜子长得像老鼠的嘴巴。把老鼠的嘴巴嗑坏了,老鼠就不偷吃东西了,所以,这天晚上瓜子吃得越多越好。而出门散步也是有讲究的,这天晚上出门散步是除晦气、清霉运,走得越远就把灾祸、疾病丢得越远,新的一年便会更加健康,俗话叫作“丢病”。所以,这天晚上,冀南的大街小巷和田野,到处可见——男女老少嗑着瓜子,说说笑笑,热闹极了。
河北《新河县志》(民国十八年铅印本)记载:“(正月)十二日,俗称‘鼠嫁妇’。是日,民间忌讳用剪。好事者以粉墨靧面(huìmiàn)洗脸。古代春日取花和雪水涤面,谓可使面生华容,一扮鼠婿,一扮鼠妇,鼓吹亲迎,游行娱众。”
春节期间,冀南邯郸地区还特别流行张贴《老鼠娶亲》年画,画面是一群穿红挂绿、掮旗扛伞、敲锣打鼓的老鼠,抬着花轿迎亲。鼠新娘冠带整齐地坐于轿中,官帽官服、手摇折扇的鼠新郎则骑在癞蛤蟆背上,双目正紧紧盯住一只大金箱,现出贪婪之态。此画构思新奇、形象生动、极富情趣。
我国是个多民族的国家,一些少数民族与鼠相关的习俗更是有趣。
每年腊月初一、初二,是黔东南的黄平苗陇、施秉城关等地的苗族龙姓人家的传统节日——灭鼠节。这个节日来源于一个传说。相传,很久以前有个名叫龙够乐的苗族人携妻带儿,逃荒到了黄平县的苗陇,见苗陇土地肥沃、水源充足,便在这里安家落户,一家人男耕女织,勤俭过活。五年之后,苗陇大旱,粮食大大减产,人们只得用蕨粑、野菜充饥。到了冬月间,龙够乐一家碾得五升糯米,装在箩篼里等着过节吃。哪料到,冬月三十晚上,群鼠兴妖作怪,把龙家箩篼里的五升糯米偷了个精光。老鼠在将米搬运回田野的鼠洞时,却撒了一路,形成了一条“米线”。第二天,龙够乐发现是老鼠偷了米,便发动全家老少沿着“米线”追踪捕鼠。将撒在路上和鼠洞里的糯米悉数收回,淘净后蒸成糯米饭。从此,龙够乐的后代就把腊月初一定为“灭鼠节”,并且祖祖辈辈相传至今。
竹鼠是西双版纳布朗族的主要崇拜物。布朗族的竹鼠节,又称为“冈永”节,每年举行两次,第一次是在农历四月春播时;第二次是在九月秋收时节。
在滇西南西盟县阿佤山,每年秋天要举行捉鼠节。相传,很早以来,阿佤山一带的佤族村寨,为了保护庄稼、减少疾病,每年都要在谷子成熟和稻谷进仓这两个时段,集中捉打老鼠。田埂上的洞穴、粮仓周围的草窝,凡是老鼠能藏身的地方,都要被佤族人捣毁,而跑出来的老鼠也逃不脱佤族人的刀箭。每年一到捉打老鼠的日子——捉鼠节,村寨的人都会自行出动,这几乎已经成为佤族人民的节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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