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黑道雇主西门庆

安庆晚报 2017-11-01 12:03 大字

先说个黑社会故事。嘉靖三十八年,吴地各郡县常被打行盗劫抢夺。十月,应天巡抚翁大立到苏州督查,打行担心这老头不懂事,就派打手潜伏在小巷,等翁经过,跃上轿子,扇了他几耳刮子,旋即撤离,如鸟飞无踪。翁同学太丢脸了,问罪警卫,誓灭打行。老乡边成武艺不错,翁同学请他帮忙捉拿打行头子。边成说,哎呀,就咱这破手艺,浪得虚名罢了。真遇到高手,咱躲还来不及。您得罪的那些王八蛋,全是硬点子,盘踞已久,人多势众,神出鬼没,您还是多包涵,以柔克刚,慢慢来,别硬斗,不值当。翁同学傻眼了,准备罢手。但治安巡警立功心切,四处追捕,结果遭遇反弹,各地打行歃血为盟,夜晚联合攻击吴县、长洲和苏州的监狱,放出囚犯,一起杀进都察院,翁同学带了老婆娃翻墙逃走。打行一把火烧掉巡抚机关宿舍,准备强攻苏州府。幸亏知府王道行严防死守,偶用炮击。黎明时,打手们冲出东城葑门,跑到太湖去了。嘉靖帝听闻大怒,责令翁同学戴罪立功,限期捕灭。(《明世宗实录》卷四七八)可见打行势力之大。

上文中的打行,多来自晚明清初的江南,即具有黑社会性质的暴力组织,又称“打会”。个体流氓,则称打手、打郎。他们呼朋引类,啸聚为乱。当时华亭县(上海)的流氓头目有一条龙、地扁蛇等,崇明县天启初年有杨麻大、陈梅二、郁文昌桥、熊帽子等组成的团圆会,苏州府有小刀会、青龙党等,徽州有红裤、天王、棒槌、斧头会等。

《金瓶梅》里,西门庆和流氓打手有牵扯。第十九回,西门庆雇佣草里蛇鲁华、过街鼠张胜两名“捣子”(光棍),无事生非,在蒋竹山中药店演了一出全武行,在老蒋脸上开了“果子铺”,最终西门庆得偿所愿:李瓶儿赶走蒋竹山,西门庆娶回李瓶儿。

西门庆是雇主,鲁华、张胜是受雇者。西门庆负责出钱,鲁、张负责打砸抢,各有收获,并符合打行规矩。

对于打手,雇主就是爹。比如江南地区曾有些交不起彩礼的男子,雇请打行强娶。每逢衙门开庭审案,原、被告均请打手保护,狙击仇家。甭管是报仇复怨,还是普通民事纷争,多请打手出面,“白昼列械,势愈寇盗”(《江南通志》),问题交由拳头解决。苏州一带,常有异乡客贩卖海蛰鲞鱼等货,牙户不爽,雇请打行截抢。

且说明亡后,南京复社和阉党余孽陷于政争,闹了矛盾,阉党雇募几十个打手自卫。复社成员徐武静、张子退,率领来自东阳、义乌的大力士,手执白棒,满街搜索,专逐阉党和打手,大快人心。

《明经世文编》载,江南税重,“逋欠者甚多”。每当官府追逼,没事,花点钱在打行请人代为挨揍。这笔钱叫“打钱”,按照板子数目计算。姑苏那儿,行价是每打一板,付银2钱,概不赊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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