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小桥

菏泽日报 2019-09-23 23:56 大字

□孟宪军

我在曹县姚寨村生活过整整八年,姚寨是城东一个离城八里的小村庄。爸爸响应党的号召,干部家属下乡,妈妈、我、弟弟、妹妹就落户到姚寨大队姚寨东队,住在大队的西屋里。我们落户时,东队连同我们家4口人,总共才210口子人。那时,也算是一个比较大的生产队了。在姚寨,我愉快地度过了我的少年时代。我早已把这个小村庄当作了我的故乡,那里的一草一木,都让我深深地怀念,最令人难以忘记的,就是村东头的那座小桥。

这座小桥,在一个十字路口,四通八达,北通姜楼,我上学就是通过这座小桥,一沿正北,也就一里半地吧,就到了学校。往东,就是陈庄、刘庄、王苇坑、孙楼等村。往南,路过好几个村庄,就到了郭洼村,我们学校的赵老师回娘家郭洼,就必得从这座小桥经过。往西,就是丰楼,要是进城,走西路最近。这座小桥,是姚寨通向几十个村庄的交通枢纽。

小桥的周围,垂柳成荫,小桥的下面,细水长流。小桥通向南北小路的两旁,有两条笔直的河沟,路边上有两排高大挺拔的白杨树,白杨树下,紧挨着沟沿,又有两排每年秋天都要修剪下枝杈的老柳树。每年生产队都要派人“撺树”,也就是修剪掉一些树枝的时候,赶到放学,我们就站在旁边看,大人越是怕树枝砸到我们,我们越是不离开,单等树枝要掉下来的时候,就一起嗷嗷叫着赶紧跑开,大人拿我们一点办法也没有。那时修剪树杈,不知道为什么不用锯,而是用小铲,把小铲磨得剔明铮亮,飞快飞快的,再用一根长长的棍子或者是锄杠安上,就成了一把超长超长的铲,大人站在树下,对准树杈,往上一下一下铲,有时会蹦起来铲,那铲的是真准。我们这些小伙伴,有时都看得入了迷,有的妇女也来观看。这些“撺树”的人非常有成就感,连我们小孩子都能看出来,我们还会不断说,他真管,真管!甚至梦想着,咱啥会儿也能“撺树”啊?说实话,每年的“撺树”,都是一道好看的风景。

这座小桥,是孩子们的欢乐世界。

七月流火,是孩子们在桥上指星点月的好去处。小桥的周围,郁郁葱葱,两旁的树,枝繁叶茂,晚风吹来,桥上的树叶和着桥下的紫穗槐,飒飒有声,如泣如诉,为小桥平添几分神秘。有时,调皮的小伙伴儿们将紫穗槐统统掐去顶梢,从顶梢里就流出许多的白汁,这些白汁就慢慢地凝固在顶梢上。第二天,便变成了彤红色的小珠子,晶莹剔透,烁烁生辉,就好比众多的红宝石嵌缀在绿叶丛中,那景色美丽极了。

小桥周围是小伙伴儿们“藏猫儿”(捉迷藏)的好地方。有一次,我们几个小伙伴儿玩藏猫儿,一个小伙伴儿在桥下紫穗槐中藏得很严实,大家很长时间找不到他,他竟然睡起了大觉。大伙怎么也找不到他了,因为紫穗槐下的小河里有水,大家害怕极了,把家长们喊来,才把这个小泥猴拽了出来,屁股上重重地挨了一个巴掌,这件事还成了我们村里的笑料。有时玩得累了,就坐在桥墩上东扯葫芦西扯瓢地胡诌一通,各自发挥着少年时期的想象力,谈天说地,说得不合理,就会抬起杠来,往往抬杠会分成两个阵营,谁也不服输,当天没有结论,第二天就会有谁挑起“事端”,继续抬杠。

这座小桥,是友爱的圣地,是纯洁的象征,是向往未来的摇篮。后来,小伙伴儿们一个个都长大了,我们全家返回了城里,我也参加了工作,离开了故乡。如今,小桥依旧,只是没有了当初的夜晚,不见了当初的人影,而我,则永远留恋着慷慨地赐予我无限欢乐的故乡的小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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