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上的鞭炮（外五首）□韦孟驰

马路上的鞭炮

我和母亲在地里劳动

马路上突然响起鞭炮声

噼噼啪啪

母亲放下锄头

走到地头

眺望

她看了一会儿

没说什么

我知道马路上的鞭炮

是得了重病的人

正在赶往家乡

就像叶子落到树根

只是他没有坚持住

鞭炮响了起来

归途

进山的路是寂静的

两边的大山

仿佛老了

它们沉默不语

这使鸟鸣清脆

山路漫长

两边长满杂草

我们童年走过的路

现在成了归途

故乡的鸟

傍晚，故乡飞来一群白鸟

它们羽毛洁白

像一群海鸥

它们在山村盘旋

有时候落在池塘边

有时候落在稻田里

有时候落在水潭里

它们排成人字

排成一字

仿佛童年的鸟儿

飞了回来

飞临故乡的上空

故乡不是童年的故乡

很多人已经不在

很多孩子降生

它们的叫声哀婉

轻轻拂过水面

山上人家

层峦叠嶂的高山

幽深的山谷

山腰上几户人家

房子狭小

单薄

接近山顶

直达云层

周围是茂密的灌木

不知谁把房子安插在这里

他们向往山林

这是一种极致的爱

他们爱白净的云朵

他们爱天上的水滴

秋色

秋天来了

灰色的班车

在瑶山穿行

秋天在高山上

在映山红里

在茂密的树叶上

在漫山遍野的红叶里

在农作物枯萎的叶子上

在乍暖还寒的时候

吹过来的一阵风

在雨后的

一层凉意里

秋天到了

农人驱赶山牛

走入山中

在幽暗的山谷

他们是山林的音符

消逝

有些老人走了

永远也不会回来

他和我们的关联在过去

他们的音容笑貌

只有一瞬

再也想不到更多

就像一些耕牛

我们养过

它们在土地上的劳作

融进泥土

现在没有它们的影像

有些东西逝去了

不代表它们不存在

有的隐于山上

有的隐于树林

有的倾情土地

一辈子没有离开

个人简介：韦孟驰，1981年出生，壮族，河池大化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会员、鲁迅文学院首届少数民族文学创作培训班学员，作品散见于《诗刊》《民族文学》《诗歌月刊》《散文选刊》《广西文学》《三月三》《红豆》《南方文学》等，小说集《甘蔗林》入选中国作家协会2016年度少数民族文学重点作品扶持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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