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早逝，长期和母亲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加上与亲人之间的信任缺失，经常流浪在街头捣乱惹事—— 九岁女孩成派出所救助站“常客”本报见习记者 韦玉厦 文/图
曼曼在救助站里吃饭。
曼曼躺在救助站床上，脚上伤痕累累。
“这是曼曼（化名）今年第4次到我们救助站了。”近日，河池市救助管理站站长覃任岳有些无奈地告诉记者。他口中所说的曼曼，今年9岁，经常流浪在街头，是派出所和救助站的“常客”，也是金城江城区白马步行街和文化广场周边店家老板的“熟人”。
派出所：
三天两头接到群众报警
记者第一次见到曼曼，是在8月8日下午4时许，在河池市救助管理站里，她蜷缩着躺在休息室的床上，嘴里吮吸着自己的左手大拇指，右脚板底被卫生棉包扎着，没被衣服遮住的肢体，到处可见伤痕累累。
在流浪儿童护送登记表里，记者看到“出警经过”一栏写道：2018年8月8日13时许，110指令在文化广场旁边巷道里面，有个小女孩无故打人，你所（南桥派出所）派员处理……当时这名小女孩因脚底被玻璃碎片割到，流了许多血，已送至市人民医院处理伤口，后将其送至救助站。
为进一步了解曼曼的情况，记者来到市公安局河南派出所。“这两年以来，金城江城区的派出所几乎每两天就会接到关于曼曼的报警电话，每次将她送回家后，隔一两天又接到群众的报警。”民警苏志辉说，最近曼曼开始有了抽烟喝酒的行为。
苏志辉调出近期的监控视频，有曼曼在雨天到水滩里打滚的，有在农贸市场猪肉摊旁睡着的，有在夜宵摊抽烟喝酒的，还有在街上突然冲过去打人的画面……
民警介绍，因经常联系不上曼曼的母亲，一般情况下他们只好将曼曼交给她的继父，有时也会把曼曼送到救助站或送回爷爷奶奶家，而每次送走不久，她又出现在街头。
救助人员：
太“捣乱”，基本管不住
据了解，民警所说曼曼的继父就是其母亲的男朋友廖先生。廖先生已与曼曼的母亲在一起生活4年，但两人没领结婚证，曼曼平时也管廖先生叫“爸爸”。
“比如我让曼曼给我打一杯水喝，她就去打一杯尿给我。”对于曼曼不懂事且“捣乱”的行为，廖先生也一肚子怨气。“平日里她妈也不管她，很少能见到她妈妈，我自己也要出去挣钱。”迫于生计，廖先生对曼曼经常外出不归的行为也很无奈。
救助站也曾“体验”过曼曼的捣乱。“叫她上厕所，她就在床上解决大小便；叫她吃饭，她一勺吃进嘴里，一勺子将饭菜往外甩飞。还把能拆的东西拆了，再拿去泡水，爬窗子猛摇防盗网大声喊叫。”市社会福利院救助站社工科负责人王孟玉表示，因为曼曼是本地户籍，而且也有监护人，所以救助站只能提供暂时的救助。
据市民李女士介绍，曼曼曾把她画画的颜料掀翻，如果你对她说狠话，她都会顶嘴。也有市民说不给曼曼吃烤串时，她会将啤酒瓶砸破，拾起碎片来割伤自己。
爷爷奶奶：
很苦恼，不听话也没有办法
8月8日晚，记者跟随救助站工作人员将曼曼送至金城江区东江镇石排村，这里是她的爷爷家。因找不着曼曼的母亲，民警也经常将她送至这里。
刚下车时，曼曼并没有直接走进家中，而是躲在一旁窥视着爷爷。“还不进家吗？”爷爷大声问道。然后曼曼便一撅一拐地走进去，坐在凳子上，问奶奶的去向，问家里有什么吃的，问如何调电视机等，一刻都没有停下。
曼曼的爷爷介绍，曼曼出生于2009年8月，5个月时父亲就去世了。由于其母亲与家里人关系不合，在曼曼3岁时就带着她离开家到外面生活。去年，爷爷奶奶在街上偶然发现了正在乞讨的曼曼，便把她带回家里。然而，此时的曼曼性情已全然变样，经常独自半夜出走，无端大发脾气、乱摔东西。“她实在不听话，我们也没有办法。”爷爷说道。
“以前我们晚上还去找她回来，但她总是说想妈妈，半夜趁我们睡着了偷偷跑出去。”曼曼的爷爷告诉记者，他们曾把曼曼送去多所小学，但因为曼曼经常弄坏桌子，打骂同学和在操场上打滚，严重破坏了学校的秩序，无奈之下只能接她回家。
心理专家：
属行为障碍，需耐心矫正治疗
对于曼曼表现出的各种行为，记者采访了河池市心理协会会长赵连生。赵连生表示，曼曼有特别强烈的攻击行为，社会功能基本没有了，无法进行正常学习。从心理学上来说，属于比较严重的行为障碍。
“她的童年遭受了创伤，比如父亲去世，长期和母亲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和亲人之间的信任缺失，都是她敌对行为的来源。”赵连生说，如果继续这样发展下去，曼曼很可能会有反社会的人格，因为她内心的敌对和愤怒需要通过一个途径表现出来。
“现在曼曼的情况是，即使你对她好，她也根本无法感受得到。相反的，她可能会做出各种过激行为来惹你发火，引导你去抛弃她，她会不断地去体验这样的感觉。”要改变这一现状，需要对她进行长期的专业心理治疗，并给予她更多的关爱，这个过程最少要3年到5年，她的监护人要负重要责任。
跟踪采访1个多月，记者始终未能联系上曼曼的母亲。8月9日早上，记者又收到曼曼再次被送至救助站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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