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论壮锦刺绣艺术 □ 梁小巧
壮锦与云锦、蜀锦、宋锦并称为中国四大名锦，是中华民族文化瑰宝之一。壮锦刺绣是壮民族特有的刺绣技艺，一针一线绣的是壮族人近千年来独特的文化风情，它承载着古老壮族繁衍生息的历史和对生命的崇敬，是壮族文化和民族记忆的“活化石”。
一、典型壮锦刺绣的形成与制作介绍
壮绣是一种刺绣，壮锦刺绣却是一种组合。主要有刺绣部分和锦饰部分组成，锦饰部分是线面拼连组成的图案画面。勤劳智慧的壮族人民善于发现，富于想象，用简洁抽象的艺术线条，绘画出意像的生灵之物，形成了壮族各区域自己特有风格的图案。壮锦刺绣图案色彩浓重炫丽，以大红大紫为主，刺绣针法相对简单易学，广为流传。锦饰纹样有二方连续的构图方式，经过拼组合并可变精彩壮观的绣锦，有锦绣壮丽、画中有画的特点。比较典型的壮锦刺绣有以下两种：
一是绣球。广西壮族民间常见的吉祥物绣球多以红、黄、绿三色做底及面料，大多为12瓣，每瓣皆绣上各式吉祥物，如梅、兰、菊、竹等花卉图案或春燕、龙、凤等。绣球平面视角是规则的壮锦画面，拆面平铺拼接也是壮锦画面，由此可见广西绣球可称作立体壮锦刺绣艺术。绣球的制作流程，是先把布料上浆，然后裁剪成瓜子形花瓣绣片，再绘图刺绣，缝合成球瓣，填充材料，最后拼缝成绣球。一般的绣球大都是采用单线刺绣的方式在花瓣的面料上绣出各色图案，花瓣面料上的图案为平面式，线条、色彩如画一般美，同时刺绣方法与过程较为简便；而采用复线刺绣方法的“堆绣绣球”，则图形更为精美，图案极为复杂，所勾勒之物栩栩如生，极富立体感，如鲜活之物欲喷薄而出，数绣球中的极品。
二是壮锦刺绣被面，是广西最具代表性的壮锦刺绣艺术，普遍以二十四张方形有花鸟动物图或壮山歌词的绣片合并而成。制作流程一般先用土布上浆打布壳，再用纯色棉布粘合布壳裁形剪样成所需布片，另外用抽象的线条勾画绘出具有传统文化吉祥寓意的纸样图案，剪下图形，用糯米浆将图形粘贴在布片上，再用棉、麻、丝等各色线材在图案上用平针为主来刺绣，以单色单线居多；锦饰部分主要是用有颜色的边角碎布描剪如意云纹图样，在绣好的单个绣片四边角以布贴画工艺的形式有规则镶嵌，或盘经或锁边等制成边纹图，这样就形成了单体壮锦绣片，再由多体有序组合，运用缠针、锁边针、扣针、走针、滚针等多种针法拼接成复合多层式美丽壮观的壮锦画面。
二、壮锦刺绣在生活中的实用性和艺术性
壮锦刺绣绣品主要有绣球、蓝衣壮服饰围裙、鞋垫、背面、背带面等，其在壮族人民生活涉及穿、装、戴、垫、赏等方方面面，极具实用性、艺术性和观赏性。
（一）广西壮族绣球。绣球，是爱情信物，也是少数民族吉祥物品，可做旅游纪念品，或赠与爱人亲友，寓意健康幸福美满吉祥。古时在广西很多壮族地区有“抛绣球选夫婿”的习俗，当地适婚女子在正月十五或八月十五让求婚者集中在绣楼之下，女子抛出一个绣球，谁得到这个绣球，谁就可以成为这个女子的丈夫。当然，抛绣球的女子一般会看准意中人，把绣球抛到他身上，以便其捡到。到成亲之时，新娘所乘的花轿顶上也要结一个绣球，意图吉庆瑞祥。早期绣球还在各种祭祀、祈年的仪式中运用，不同场合有不同的祝词图案题材。到了近代，随着社会进步和婚丧嫁娶习俗的变化，绣球已成为广西极具民族文化特色的旅游工艺品之一，深受游客的喜爱。
（二）蓝衣壮围裙。蓝衣壮围裙是壮锦刺绣工艺的一部分，以传统民族吉祥图案刺绣作中心主题，图案题材常见的有《彩蝶迎宾》《鸟语花香》《吉庆有余》等，蓝衣壮服饰以蓝为美，女装为明亮的凡士林蓝斜襟，蓝衣壮围裙的佩戴为蓝衣壮族服装配饰起到了上衣服装画龙点睛的作用，它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壮族女性玲珑有致的身材，凸显女性气质的端庄和整体美感。因蓝衣壮围裙是蓝衣壮服装最富民族文化魅力和文化内涵的重要配饰，平时生活劳作一般不佩戴，只有喜日、节日、做客或待客的时候佩戴，以示隆重，彰显礼仪。
（四）壮绣被面。被面，顾名思义，作棉花胎被套面，是常见的床上用品装饰。在以前物质稀缺的年代，壮锦刺绣被面的打布壳制作，有半旧棉布制固翻新的环节，锦饰部分多以利用有颜色的碎布剪纹拼花，叠加缝制，这样不仅漂亮，还很牢固，耐洗耐用。过去老一辈人的婚嫁礼俗中，随嫁物品都有刺绣棉被和绣花鞋等手工艺用品，被面花样主题有《好花红》《幸福花开》《繁花似锦》等，这样方可代表新娘是勤劳智慧、心灵手巧的，会得到婆家亲朋好友的赞许，以礼相待。现在，广西很多壮族地区依旧保留着在婚嫁中亲友赠送新人壮绣被面的习俗，它既是一种壮文化的传承，也表达对新人深深的祝福之情。
（五）壮绣背带。背带，壮锦绣实用工艺品之一，在壮族地区是外婆给外孙必备的礼物，按照习俗，小孩出生满月前后选黄道吉日，外婆将背带和摇篮等作为礼物送给外孙，娘家所有的亲朋好友也都随礼贺送，在赠送过程中山歌对唱庆祝，意味着（背）后（带）代子孙绵绵之意。背带面的每个图案，由十几道工序制作而成，都蕴含民间祥瑞寓意，常见的题材有《花开富贵》《龙凤呈祥》《富贵双全》等。过去交通不便，出门在外以行走为主，父母用背带将小孩用背带背在背后，既安全舒适又解放双手可以提拿其他物品。现在，虽然市面上出现了很多新型的儿童背带，但是很多壮家人还是选择传统的壮锦背带，他们认为其牢固性、舒适性、美观性是其他背带所不能比的。
三、壮锦刺绣的发展传承意义
壮锦刺绣工艺在日常生活中主要是以实用品为主，前人在制作绣品过程中，有半旧棉布制固翻新、碎布化零为整的运用，都是弘扬中华民族勤俭节约传统美德的表现，制作者不仅能在制作过程获得经济价值，也提升了自己艺术造诣。另外，壮锦刺绣作品也有并联协作之美，创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古时妇女们农闲时节聚在一起做手工活交流技艺、人人平等、和平相处，创作出来的壮锦往往是很多参与者的想法和实践付出，大家一起创作、一起欣赏，其乐融融。历经近千年的发展，以壮锦刺绣艺术作为典型代表的广西民族壮锦艺术，已经成为我国民间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壮族人民在生产、生活实践中，把对大自然的热爱和崇敬、对生活的美好向往绣在了壮锦里，壮锦刺绣表现出壮族人民对自己本民族文化的自信和骄傲，表达着劳动人民真挚的情感和精神寄托，对继承和弘扬民族文化，维护少数民族地区和谐稳定，增强民族自尊心和自信心等起到积极作用。
四、个人感受与展望
艺术是相通的，若要理解，需不断沉淀积累和用心体会。在本人接触、学习到的玉雕、核雕、刺绣等传统工艺中，感触最深的是刺绣，雕刻是静中做，刺绣则是做中静，所以刺绣是最能修养心性的艺术。如今社会发展飞速，物欲横流，人心浮躁，思绪烦乱，传统手工艺制作因无法快速现“金”而被人淡忘。因为忙碌忘了欣赏，也忘了灵魂，多少人有种莫名的不安，似乎遗失了什么。由于历史和现实等多方面的原因，传统手工艺面临着严峻的传承危机，传扬和发展也陷入困境。近年来，随着非遗传承文化浪潮的掀起，和国家对民间手工艺的重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并想重新拾起民族文化的精神灵魂。作为一名刺绣手艺人，希望上级部门加大对壮锦刺绣艺术的保护和发展力度，扶持民间艺人，培养传承人，把传统艺术和现代时尚元素相结合，挖掘新型人才，不断探索创新，繁荣和发展中华传统文化艺术。
（作者单位：南丹县艺和缘巧工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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