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妹妹的心意 □杜书文
按虚龄，二妹今年已经76岁了，她上世纪五十年代末，由华县出嫁到长安县斗门镇一个姓陈的家里，丈夫陈新成是一位现役军人。虽然部队流动性很大，两人聚少离多，但感情一直深厚，平时总是相敬如宾，从没有见他们红过脸，堪称镇子上令人羡慕的模范夫妻。
由于家中经济原因，二妹没上过几天学，但通过自学，也基本达到了初小文化程度。结婚后，她在斗门镇合作食堂当了一名服务员。她从小聪明好学，在母亲的熏陶下学会了一些做农家菜的好手艺，加上她自己留心学艺，在斗门合作食堂红白案师傅的言传身教下，逐渐掌握了不少酒席菜肴的烹调本领。没想到，几年后她竟成了斗门合作食堂的大厨，凡是斗门镇的男女老少，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她的名字。谁家要过红白喜事，都愿请她帮忙。二妹为人耿直，性格开朗、乐于帮人，也善于调解邻里纠纷、说合家事，和乡亲们的关系融洽。虽然那些年她和丈夫工资都不高，但生活也勉强过得去。丈夫陈新成转业后，被安排到地处马王镇的西安市铜网厂工作。那些年他的工资不足千元，两个孩子出生以后，生活便显得捉襟见肘了。好在丈夫退休后，两个孩子在厂里接了班，生活上的压力有所好转。但在上世纪末，国营企业改制，孩子的铁饭碗便被打破了，而二妹所在的集体性质的合作食堂也不得不停业下马。这对于这个本来就不宽裕的家来说，犹如雪上加霜。为了生活，老两口先后在路边卖过包子、炸过油条，二妹没黑没明地上门给人帮厨做菜，也开过小卖部，每天块儿八毛的赚头，对他们来说也尤为珍贵。
然而，2005年，不幸的事情发生了，丈夫陈新成因病不幸去世。这一重大变故，让我这个当哥哥的心跟着这个小家降到了冰点。在万分无奈的情况下，二妹的儿子儿媳提出要出外打工。我当时想：你们都走了，留下一个无依无靠的孤独老娘，放心得下吗？儿子说：“舅，我们的外出的确是无奈之举，为了我们，也为了我妈和这个家，只能走这条路了。”儿子走上了外出打工的漂泊之路，二妹的日常生活，就只能靠打零工维持生计的女儿照顾了。
儿子儿媳在外打工的生活并非想象中那么美好，他们一旦有点积蓄，就赶快寄给母亲。好在，二妹的身体还算健康，虽然一个人感到孤独，毕竟生活上还勉强过得去。
2010年之后，国家出台了一系列惠民政策，特别是对企业退休人员连续增加养老金的措施，让万千企业退休人员尝到了甜头。最令二妹想不到的是，国家将数十年前停办的合作企业的退休职工也纳入了社会保障范畴，并且依照工龄和社保缴费比例，按月恢复了退休工资。二妹紧皱了多年的愁眉一下子舒展开了。她在朋友和亲戚的帮助下，很快筹措了应向国家缴纳的社保金额，从2012年开始，便理直气壮地成了月月有近2000元工资的退休职工了。加上此后八年连续增资，现在已由最初的每月1800元增加到每月3000元左右，这对她这个孤独老人来说简直就是做梦也想不到的大转折。她逢人便说、见人就讲：没有党实实在在的一系列惠民措施，她不可能有今天这样的舒心生活。
去年春节，儿子儿媳回来探望她，为她做了一次全面体检，给她在医院做了白内障手术。为了解决她的孤独问题，又把斗门镇的老房子租了出去，在韦曲女儿住地附近为二妹租了一个小单元。虽然楼层稍高点，但上下楼都有电梯，房内的一切生活设施一应俱全，二妹十分满意。儿子为了平时和她联系方便，给她买了一部智能手机，并教她学会了打电话、发微信、看视频、看新闻、听秦腔……二妹想儿子孙子了，就给他们打电话发视频，犹在咫尺，真是其乐融融。二妹勤快能干，把自己穿戴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还几次跟着旅游团外出旅游。先后去过北京，上过天安门、游过颐和园；去过山西，看过乔家大院；游过桂林、漓江、阳朔，去过广西北海、中越边境……她常常念叨说：“老陈要在，他该多幸福啊！”去年秋天，她的老年退行性骨关节病犯了，行走有些困难。在女儿的照料下，二妹住了一个月医院，花了万元左右，按比例报销了七八千元，自己仅花了很少的钱，现在已基本痊愈。她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给我说：“哥，你甭操心，我现在啥都好，你会写文章，你就把我的这些实实在在的变化写出来，表达一下我对党的好政策的感激，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仔细想了想，便有了这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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