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方正主讲漓江书院兴安县蔚起好学之风
蒋方正像(资料图)
杨迪忠
蒋方正,字立中,号元峰,生于清代嘉庆三年(1798)五月二十四日,卒于道光二十三年(1843)六月十八日,享年46岁。他是今广西兴安县湘漓镇双河村委枧底自然村人,于道光三年(1823)考中进士,授翰林院庶吉士,历任刑部主事和郎中、钦差大臣、黄河河堤督修官、河南省南阳知府、江西省分巡广饶九南兼管水利兵备道,督理九江关税事务和监管窑厂等职。因德才兼备,办事有力,政绩卓著,曾被道光皇帝在养心殿4次召见,并赏戴花翎,授二品官衔。
道光十三年(1833)春天,守孝在家的刑部主事蒋方正接受了兴安县知县张运昭的聘请,出任漓江书院主讲(山长)。漓江书院为乾隆十三年(1748)兴安县知县杨仲兴创建,名贤云集,人才辈出,为桂林府著名书院之一。蒋方正出任其山长,凭借着他渊博的学识和崇高的声望,生员慕名而来,书院鼎盛一时,科举蝉联。他一边修撰县志,一边主讲书院课程。他在讲授传统儒学经典的同时,常常把兴安的历史文化引入课堂,学以致用,特别是有关灵渠的一些问题。
一天,蒋方正把铧嘴的修建年代问题抛出来让学生们讨论。他说:“关于灵渠的铧嘴,宋范成大以为是秦史禄所作,而寰宇记又以为是唐李渤所造,持论不一。你们回去研究研究,下次课堂回答,各抒己见。”过了几天,蒋山长搞了个课堂辩论会,学生们踊跃发言,争论不休,最后形成两派。一派赞成范成大的观点,并引用他的《铧嘴诗·叙》作依据,说:“铧嘴,在分水塘,秦史禄所作,迎海阳水垒石为坛,前锐如铧,冲水分南北,下为湘漓二江。”另一派则赞成《寰宇记》的记载有道理,说:“唐李渤叠石造堤如铧嘴状,劈分二水,置石陡门各一,安排人员开闭。开漓水则全入于桂江,壅桂江则尽归于湘水。”两派各不相让,争得面红耳赤。
这时,蒋方正示意同学们停止争论,听他分析。他说:“我们要注意辨别铧嘴与铧堤的区别,从实际中去寻求答案。同时,要去认真揣摩历史记录。”从灵渠的现状来看,铧嘴在分水塘,面迎海阳水,用石块砌筑,前锐如铧,目的是劈分海阳水一江为二,导水入湘漓二江,又减少天平坝的压力。而铧堤呢,据乾隆朝黄志记载,自分水塘下起东北入楚至花桥,共三里;西南入粤至夏营陡,共十里。这就是铧堤,也都是用石砌的。蒋公接着又从史禄本传、《唐书·地理志》、唐鱼孟威《重修灵渠记》、宋李师中《重修灵渠记》等文献去考证了一番。最后他得出结论:“铧嘴是用来分水湘漓的,既然从秦代就开始分水,那么,铧嘴建于史禄,就毫无疑问了。”“后人想推崇和美誉李渤,也许是以为他对秦代旧迹作了修复,如果说不是创自史禄,则有失古人高超的智慧和良好的意愿了。”蒋老师言之凿凿,分析详尽,学生们无不佩服。
作为漓江书院山长,蒋方正对学生要求很严格。有一次,枧底村蒋氏一个大户人家的学生自恃聪明,与蒋山长又是亲戚,上课爱搞小动作。蒋方正决定当众教训他一下。他说:“蒋某同学,我出个对联,你若对得好,我便让你上课时可来可不来。”“好呀,老师!”“你听好———”蒋公随即吟出上联:“湘漓同源湘漓自此相离去”。这上联巧用了两处“湘漓”和一处“相离”,而“湘漓”与“相离”音同字不同,而且写出了湘漓二水经灵渠分流的特点,自然贴切。这位学生冥思苦想很久,也对不出下联,只好悻悻地坐下。此后,他老老实实听课,后来高中了举人。
蒋方正主讲漓江书院期间,经常去游览灵渠。一天,他和漓江书院的生员们又来灵渠游玩,不觉就到了分水塘。大家坐船荡漾,有的绕铧嘴而行舟,有的撑船而登绿洲,你吟诗我作词,你出上联我对下联,玩得不亦乐乎!这时,蒋方正的船正向铧嘴和绿洲方向而来。有学生喊:“机会难得,请老师也给我们吟首诗吧。”蒋院长循音而望,见是生员李某,此人诗才颇高,但缺少谦逊好学之气,上次游飞来石,他竟然口出狂言,说出“登临此石留诗句,不把李杜放眼前”等话。如何才能让他学会谦虚和尊敬人呢?蒋方正想了一想,有了办法。“好吧,我也来凑个热闹!我来吟诗,你来记录,如何?”李某于是拿出纸和笔。蒋院长看见一群鸭子在绿洲边嬉戏和觅食,沉吟片刻,微笑着说:“请你做好记录啊———liàpià一片洲,呯嗙水上游。咿呀三探浆,呜呼到船头。”蒋院长是用兴安方言来吟诗的,坎坷不平用“liàpià”来表示。李某傻了眼,开头两个字就写不出来。
蒋院长这时告诫学生们说:“学无止境啊!我们既要向书本学习,学习古圣先贤著作,又要向社会生活学习,向百姓学习,掌握活的知识。”学生们无不点头称是。
道光十四年(1834)九月,蒋方正守孝期满,官复原职,离开枧底。
道光二十三年(1843)六月初二日,本来想在江西大干一番事业的蒋方正,却因为半月前由大姑塘查税回署,中途遇雨而感染风寒,不幸病逝。
蒋方正英年早逝,噩耗传至京城,朝官莫不失色和痛惜。后有广西象州县进士、“两粤宗师”郑献甫,广西临桂县状元、直隶巡抚陈继昌分别为他写下传记,给予很高评价。
同治十二年(1873),江西中丞刘坤一奏请朝廷,蒋方正被入祀名宦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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