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龙船调
□蒋忠民
关于龙舟的记忆似乎非常遥远。刚记事,扯着祖母的衣角,在老家那条我们称为大江边的河堤上,看过一次龙舟赛。到处是人,年幼矮小的我只能从大人们腿缝中看到一丁点河水和似乎是尖尖的狭长的小船。鼓点声,号子声,人们的笑骂声,震耳欲聋。此后,再也没有正儿八经看过如何划龙舟,倒是因为写作的关系,接触过不少关于龙舟的地域文化,尤其是关于龙船号子,也就是龙船调。
直到我在漓江上游那个叫做石山脚的村子,采访关于当年龙舟比赛的程序,听村里的文艺队长时而激越时而舒缓地哼唱有调无词的龙船歌,才突然醒悟儿时记忆里嘈杂的声浪中居然有那么丝丝缕缕的龙船调元素。
当然,故乡河流的龙船调也就那么几丝几缕残留在我的记忆中而已。当我背离故乡渐行渐远时,再也没有见过故乡的龙舟赛,自然也就没能听到故乡的龙船调。
为了创作一个关于龙船调的节目,在漓江上游那个叫做石山脚的村子,我基本完整地听村里几个老人哼唱了一遍表现游龙、行龙、回龙的龙船调,听他们讲述漓江上游传统龙舟赛事习俗的细节。可惜的是没有经验,不知道录音,不像桂林市叠彩区的徐承翰老师他们那么有心,抢救性地录制了桃花江边某村的傩舞曲调和小河龙船调。好在我所工作的那个县文化馆老馆长就是漓江上游河边的人,自幼耳濡目染龙船调,在我写出脚本之后,很快用本地流传的龙船调谱好了曲。这个为石山脚文艺队量身打造的节目,我取名为《龙船欢歌》。对于这个虽然后来由于种种原因而未能排练出来的节目,一直心有戚戚:第一次给有调无词的龙船调依照情景配上了很美很接地气的歌词,第一次完整地通过龙船调为纲,将漓江上游赛龙舟的场景再现于舞台,可惜夭折在只有录制完成的音乐碟里。
同样因为写作的缘故,在芦笛岩下,有幸聆听了桃花江流域的小河龙船调。加上这些年鸿泥半爪地从书上从电视上了解的,基本上明白漓江流域的龙船调称之为大河龙船调,桃花江流域的龙船调称之为小河龙船调。听得多了,发现这些龙船调确实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有调无词。这一点颇像长江流域那些船夫号子。
龙船调主要作用,就是节奏的协调与掌握,情绪的把控与调节。赛事之前的游龙,无非是划着龙舟在比赛河段巡游,龙舟的长短大小制作工艺粗糙还是细腻,往往体现龙舟队伍所在村庄或几个村庄的水准。这个环节,大家尽量展示自己的美丽与高端,划桨者、鼓手、艄公,头抬得高高的。那号子特别讲究悠长中气十足,每一个音节都尽自己所能拉长再拉长。而到了行龙环节,那是真刀实枪,来不得半点花架子,所有的得意和骄傲必须收敛起来。鼓点急促而整齐,号子短促而有力,每一声都巧妙地迎合着划桨的动作,及至冲刺,那节奏那气势,无异于田径运动的百米短跑,让人耳不暇接让人心跳加快血压骤升。一年一度甚至五年才一度的龙舟赛啊,事关村庄的声誉,谁都不想输啊。
既然是赛事,终归有输赢。不管输赢者,所有龙舟必须以自己最好的状态冲过终点,也就是常说的不能输了志气,不能泄了士气。因为,下一次,花落谁家尚未可知,还有努力空间。于是,回龙也就是结束赛事的龙舟回到出发点的号子,相对就有点复杂,赢者自然得意,那号子中免不了表现出来;输者自不甘心,号子中不能有颓丧,而且要体现出对得胜者祝贺的大度。
当然,漓江流域各段的龙船调,多少有别,不尽相同。但基本旋律大同小异。而桃花江流域的小河龙船调,相比之下,要婉约一些,要细腻一些,或许这与桃花江无论是水面宽阔还是流长还是集雨面积,在漓江面前都是与小家碧玉有关。
虽然我创作过以龙船歌为元素的《龙船欢歌》,还时不时将节目的录音碟放到电脑上播放,听起来也还有点感觉。虽然也有人以小河龙船调创作过节目搬上了舞台,乍一听还有模有样。但是,在原生态龙船调面前,我们还是少了那点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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