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 □邓静
（本版图片均为资料图片）
天空铺开蔚蓝，白云的呼吸舒朗，秋风轻拍着桂花树的枝条，拍到哪儿，哪儿就飘出桂花的清香。我徐行在穿山公园的山水树木堤岸间，第一次在秋季来到桂林，虽相距仅两百公里之遥。
小东江在穿山和塔山之间蜿蜒流过，塔山倒影江面，景色雅致，“塔山清影”为桂林著名老八景之一。一群孩子坐在江畔的树荫下写生，从任何一个角度勾勒，眼前的风景入画都堪称秀美。
穿过江岸的一小片兰花草地，走上石拱桥，低头看那湖中水草缕缕，一群群小鱼灵活游弋其间，那遥远的童年记忆突然被勾起，我想起家乡的柳江岸边。儿时的江畔有茂密的竹林和杂木林，有碧绿的菜田和翩飞的粉蝶，有我们背着小书包的快乐身影，放学后从河堤穿梭回家，途中最快乐的事情就是从江里捞几条小鱼用玻璃杯养着……仿佛久别重逢又仿佛初初相遇，甜蜜忧伤心醉一时我竟然说不清那滋味。
缓缓过了桥到对岸，岸边一簇簇紫红的狼尾草摇曳着秋风，摇曳着古老的旋律。柔肠百转之时，迎面几株高大的香樟树衬着蔚蓝的天空亭亭如盖，“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的秋思一下又高远起来，无人的开阔草地上落下高树斑驳的光影，有一种安静的落寞滋生。这情景让我怀念起大学那安静的无忧无虑的最美时光，一首婉转的旋律回响在草木生香的校园。我的心千转百回如同那古老的音乐，从深邃的时空隧道飘来，沉浮在这秋天的艳阳下。我无法驾驭自己的心情，因为我无法命名它。
穿过新建的楼盘售楼中心，再往前就到了一个村庄的旧址。荒芜的田地上茅草萋萋，废弃的小池塘浮满了绿藻，几棵孤独的树掩映着残墙断壁。我们在香樟树底歇脚，右边是小清新的山水画卷，小东江碧绿如带，河岸草木葱茏，一条竹筏静静地停泊在岸边，穿山和塔山隔江相望；左边是一座乡村的旧址，炊烟袅袅、鸡鸣狗叫的村落如今人去村空，静待着现代化繁华的崛起。风吹着空旷的乡村旧地，也吹着典雅的售楼中心，吹着古老的小东江、塔山的红叶、穿山的月岩、如织的游客，也吹着数声鸟语和一首老歌。风中有桂花淡淡的馨香和草木的馥郁，我仿佛坐在过去与未来的交接处，在憧憬与怀旧之间徜徉，恍惚间我突然顿悟这就是乡愁，是的，我一路走来的心情叫乡愁，此时浓郁地笼罩着我。
回到柳州，在奇石博物馆前水色树影间散步，我看到了那株六百多岁的喙核桃树。它曾是密林深处龙贡河边的参天古木，被盗伐运到外地，追回后它伤痕累累再也回不去生长的地方，在此处安了家，精心护养几年后重新长出一小圈绿叶。我抚摸着它遒劲沧桑的高大身躯，仿佛抚摸到了萦绕着它的那个叫乡愁的东西，六百岁的静谧安然，从明朝就出发的悠长的乡愁。
碧绿的柳江上，江滨码头附近，曾有一位善良的年轻人，在晨光的护送中，十年如一日地用一艘小船摆渡无数水族生灵重返自由。他笃定的身影让冰凉的河流有了温度和温情，他半生的光阴，重复着一个姿态——摆渡，顺流逆流，风雨无阻，直到有一天把自己也摆渡到了彼岸。江山风景如昨，人已飘然远去，我河流般悠长的乡愁呀，何处安放？
“天茫茫，野茫茫，寸心彼岸是故乡。”想起挚友的诗句，我心释然。心安处即身安处，当下即是过去，即是未来，即是去处，即是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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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林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桂林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