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的意义

桂林晚报 2019-09-28 23:40 大字

发现自己

邓祝仁

在美国的第一顿晚餐让我永志不忘———佳肴珍馐,色香味全:醋溜闸蟹、葱姜龙虾、清蒸鳕鱼、爆炒腰花、青椒牛腱、西芹里脊、梅菜扣肉、宫保鸡丁、大白菜、西兰花,外加排骨玉米汤;辣椒小碟,咸淡适中;葡萄酒从旧金山附近有名的纳帕酒庄专车运来……我仿佛在家里,没有陌生感。

其实,我没有放开肚皮海吃海喝。朋友以为我不舒服,我不好意思地小声说:过敏体质,对虾蟹素来敬而远之。病从口入,我得管住嘴。朋友大笑,高声说:“外行了,外行了!你只管吃,没事,绝对没事”。我问何故。他手舞足蹈,眉飞色舞,劝道,加州海鲜,来自深海,纯粹天然,新鲜味美,哪会过敏?

在他的怂恿鼓动下,我第一次一餐饭吃了三只龙虾一个蟹。虾肉新鲜、细嫩,蟹黄粉甜香醇,没有在家尝一口虾蟹就感觉得到的那种让人呕吐的泥腥味。第二天,我真的没有过敏,带去的过敏药仍然沉睡在盒子里。至今我还记得那餐海鲜的味道和中国人无论在何地都劝吃劝喝的气氛。后来查了查,大龙虾和大闸蟹在当地也是价格最昂贵的海鲜产品。

饭后的加州橙子也美不胜收。朋友知道我是水果控,自小喜欢橙子,就专门上了加州上等橙。那橙子色泽诱人,芳香扑鼻,水汪汪的,肉质厚实,甜中略带些许酸尾……从来没有吃到这么美味的橙子。

交谈中知道,橙子是加州著名特产,产量占美国的92%。在美国,橙子是最受欢迎的水果之一,橙汁是最受欢迎的果汁。加州有个县,以橙子命名,叫橙县,靠海,真想去橙县走走。

古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胡适说,交友能使自己强大。我的体验是,旅行可以会晤或遇见好朋友,可以圆遥远的梦,利于发现自己,发现自己的灵魂深处,发现自己的长处、短处、弱点与不足,也就能改变自己,进而有可能给家庭或身边的人带来温馨。近些年来,我不是在书房,就是在旅途。民以食为天。我发现我潜意识里关心天下味道趋势,回到桂林,做客“纸的时代”书店,和一群书友分享“味道趣谈”:人各有生活习性,无所谓对错高下,饮食亦然,所谓萝卜小菜,各有各爱。我喜欢酸辣,他喜欢甜食;她喜爱西点,我习惯中餐;不是很正常很自然么,没有粗野雅俗之分;不应互相指责,彼此看作怪人。人的口味在变化,人的追求在变化,永远没有止境。味道早已从舌尖延伸到感情、审美和精神。比如,这男人有味道,有情趣;这女人真狂野,好爽。这种态度和对人、对生活的包容,尤其在2016年有了美国的第一顿晚餐体验和台湾半月舌尖行之后就更加坚定而明朗化了。旅行,让我愈加清醒、宽容、爽朗起来。

当然,还有一些其他发现,比如在费城,我流连忘返,不愿离去;在加拿大安大略省,我居然爱上初见的当地特产冰酒,不嫌麻烦,不远万里,带了几瓶返家;在菲律宾长滩岛,蔚蓝的海水和金色的沙滩让我莫名惊诧,而不厌其烦地盘问当地人,生怕漏了什么,如同对桂林山水那样挚爱;在莫斯科新圣女公墓和圣彼得堡冬宫博物馆,印证了我每到一处不忌讳墓地、故居和古董,必然拜谒的天性……

旅行是为了找到家

语末

似乎已经成了习惯,每个假期我都要带孩子出门旅行,或远或近,只要出去。

这样的习惯,我的初衷是想让孩子多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因为我一直坚信读万卷书,更要行万里路。旅行的路上,我希望孩子的视野变得广阔,继而帮助她建立更宽广的人生观。我的目的基本达到了,我们每到一处,她都能发现跟生活的城市不一样的地方。今天夏天,我们在一个沿海城市行走的时候,当她看到从海上飞架过去的大桥时,兴奋地对我说:“妈妈,如果没有看到这样一望无际的大海,看到这样雄伟的跨海大桥,我都不知道世界有多宽广,我应该努力去看到更大的世界。”

旅行让孩子的视野变广阔了,也让我的身心得以放松。平日里因为忙于家庭和孩子,生活总是如陀螺般旋转,而旅行正好缓解了这种忙累。每一次旅行,只要坐上火车或飞机,身心就一下子轻松了。在那时,什么都放下了,就只有快乐溢满心间。真的,对于旅行,我最大的感觉就是,不管去哪儿,只要出去就好。

五年前,我开始带着父母出去旅行,我想他们以前总是忙于家庭和工作,现在终于退休有时间了,也该出去看看了。起初,父母就是不答应,总说在家最好,出去有各种不方便。最后我没有办法,直接把车票摆到了他们面前,他们才同意。那一次,我带着他们去了草原,我们不急着赶路,只是慢慢地边走边看。一路上,母亲特别高兴,说要是不出来,这辈子都不知道草原是什么样子的。也是从那次,父母开始跟着我一起出门旅行。

而回顾这些年的旅行,最让我幸福的是一家人一起出门旅行的情景。这种感觉,女儿也有,虽然她年龄还不大,但每每说起,也总觉得一家人一起旅行是最幸福的事情。是啊,旅行让我们做到了放空,放空所有的忙累和不快,只余下浓浓亲情。

曾经,我看过这样一句话,所有的旅行只是为了让你更想家。这话说得一点不错,每一次旅行,不管亲人在不在身边,到第三天后,我都会想家,想家里的床、家里的饭……家里的一切。而问及别的朋友,他们竟然也有这样的感觉。我想,所谓的“穷家难舍”想必就是这个意思。

如此,我也忽然明白,旅行的意义就是为了让我们找到家,体会到家的亲情,感受到家里的美好。

到丽江去找个人

君珺

孜孜在手机上“啪啪”点了几下,订了票,背上双肩包,摔上门,就奔丽江去了。到达丽江古城,是第二天的傍晚。

那天傍晚,残阳如血。孜孜走到一处客栈,探身往里望。一个女子走了出来,大约四十岁,面容姣好,笑意粲然,问他,要住下吗?他被女子的气质所吸引,欣然答允。房间不算宽敞,但一应俱全,整洁清爽。他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天便渐渐黑了下来。他住的是二楼,漫步踱到楼下,女子迎了上来,她姓张,他叫她张大姐。张大姐慢声问,吃点什么,声音跟小桥流水一样动听曼妙。他问她,本地可有一个医生?医生?张大姐愣了一下,马上道,前面有一个诊所,里面有好几位医生呢。孜孜笑了一下,解释道,是像你一样开小旅馆,做旅游生意的医生。张大姐显然被弄糊涂了,皱眉想了好久,断然道,那没听说过。孜孜端起酒杯,干了一杯酒。张大姐的回答他一点不意外,他知道,不会那么快就找到一个做旅游生意的医生。

第二天,孜孜开始沿着这个小客栈,找那个他心里面的医生。客栈下面,是一条长长的浅浅的水,被沟渠一样方方正正的石头围着,沿着街道,一路向前弯弯曲曲地流去。他一边享受着这里的宁静和雅致,一边不停地打听,这儿做生意的老板,有没有以前曾是做医生的?回答一律是没有,或者是不知道。有一个年轻姑娘,瞪着好看的眼睛,怼他道,打听那么多干什么,你来旅游的,多看看这里的景致,多买买这里好玩的东西!姑娘的话,有点硬,好像提醒了他。他跟科室主任请假的时候,就说是出来散心旅行的。可是,孜孜想找到一个老板,曾经跟他一样是个医生,后来辞职不干,下海做生意的。若干年前,他曾在网上看到一个年轻的女教师,辞职不干了,到某地开了一个小客栈。最绝的是那扬名全国的辞职信: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他很佩服那位老师,果敢,坚定,撇得漂亮。

在古城里转了一天,一无所获。第二天,跟第一天一样所获为零。第三天早晨起床,他头疼欲裂,恍如发烧了一样,浑身疲软乏力。他已经将古城完整地转了一圈,掌握了所有老板的个人职业信息,他们来历不同,背景各异,但是没有一个以前是当过医生的。他躺在床上,内心充满了绝望。他觉得,怎么就没有一个医生像那个女教师那样的勇猛果敢呢?他打开手提电脑,翻到他写给科室主任的辞职信。他在信里诉苦道,我上班三个月,没休过完整的一天,病人那么多,医生那么少,已经到了我身体的极限……况且,还有些病人家属对医生不满乃至误解。孜孜到丽江来,他想,这里景色那么美,一定有辞职的医生到这儿来的。他希望有个这样的医生,他就有了支撑,有了充分的理由了。

中午他下楼吃饭,张大姐看着他。他不知道,他现在已经是这座古城的名人了,人人都知道他在找一个做生意的曾经的医生。张大姐问他,你在找一个医生?是的。为什么?因为我想跟他作伴。我也不想当医生了。她没说话,转身从房间里拿出一张相片,相片上有一个几岁的小孩子,笑吟吟的。是你儿子吗?他问。是的,可惜,没有了。几年前,张大姐的儿子半夜发高烧,送到乡卫生院,可惜那里的医生极少,水平也不高,被耽搁啦。张大姐好看的眼睛红红的,悲痛在心里压抑着。张大姐显然有好多话想对他说,但也像伤痛一样地被压抑着。

第二天,孜孜打点行装,离开了丽江古城。他想起来了,他这次旅行压根没跟科室主任请假,他要赶紧回去,科室里繁忙得很呢。还有,他觉得他不虚此行,他找到了那个他要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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